几分钟后，蒋英雨又打来电话。</P>

沈南意捏着电话不敢吭声。</P>

沉默半晌，蒋英雨在电话中笑了笑：</P>

“长进了。既然要下地狱，那就一起吧。”</P>

沈南意眼眶发热，话里却带着不满：</P>

“胡说，你还有英爸英妈，我一个人就行。”</P>

蒋英雨语气不耐：“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沈南意。”</P>

他啪地又挂了电话。</P>

沈南意的嘴角上扬，幼稚，一言不合就发脾气。</P>

门铃叮咚叮咚响，是物业。</P>

物业管家上门来关心玻璃的事，毕竟落地窗整块震碎，他们也是头一次遇到。</P>

听说沈南意人没事，物业管家吁了口气。</P>

“抱歉，沈小姐，我们马上联系维修人员，保险起见，您千万不要靠近窗户，没修好前先不要住这了。”</P>

沈南意颔首，正好，她搬回江畔云麓，顺便找个东西。</P>

那块冥主的象牙令牌。</P>

这块令牌可以让她直通幽冥。</P>

“跟我走吧，大美丽。”</P>

*</P>

她前脚刚到江畔云麓，蒋英雨的身影早已杵在单元门口等着她了。</P>

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大美丽，默默地接过行李箱，一言不发转头往电梯走。</P>

沈南意挑了挑眉，抱着小狗哈比，老老实实跟在他屁股后面。</P>

一进了屋，蒋英雨将行李箱重重一放，叼着烟，闷头去了阳台。</P>

沈南意放下哈比，挑了挑头发，吸了口气，跟了出去。</P>

看他这个样子，真的被她气得不轻，沈南意舍不得。</P>

她从背后抱住了蒋英雨，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背上，闷声撒着娇：“师父，别生气。”</P>

蒋英雨掐灭了烟，挥了挥手，将烟气散开：“滚犊子。”</P>

“我听你的，别气了，好不好？”</P>

声音软软的、闷闷的，柔到了蒋英雨的心里，化成了一场春雨，浇熄了怒火。</P>

“真听我的？”他的唇角抑制不住上弯，清咳了两下，故作严肃。</P>

沈南意点头如小鸡啄米：“真听。”</P>

真听，不照做罢了。</P>

她眯着眼笑，眉眼宛如月钩，属实让蒋英雨的心颤了颤。</P>

大手揉乱了她的发，黑眸深沉：“乖，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护着你，护着大家。”</P>

“我知道。”</P>

“你接近阿寂容易，可是他未必会如你所愿信任你。别做傻事。”</P>

蒋英雨太了解她了，更了解阿寂，他的猜忌心重，不信任何人。</P>

“无论他信不信任，我都要杀了顾小芊，她杀了我父母，我绝不能让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害人。现在她的脸花了，眼睛也瞎了，她炼化的婴灵也被噬魂兽咬死，我倒想看看，阿寂还会不会继续护着她。”</P>

蒋英雨双手捏着她的胳膊：“那顾武呢？为什么不让我动手？你疯了吗。万一他没有醉酒，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P>

她在顾武淹死后才通知蒋英雨。</P>

蒋英雨立刻安排鬼差阿卢第一时间去拘魂，避免顾武的魂魄落在冥主手里。</P>

这样做，太冒险了。</P>

沈南意垂下眼，轻嗤：“我不过是在酒里给他加点料罢了，他看到我想杀了我，一路追到了河里。”</P>

“沈南意，你是地府摆渡人，又是夕山神女，你知道的，这是在造杀孽。”</P>

蒋英雨眸里似有亮光晃动：“你的手，不该沾血。”</P>

沈南意抬起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我不可以沾，难道要你沾？师父，我不能永远在在你的保护伞下，我长大了。杀孽？顾武杀了那么多人，还想淹死蒲世杰，我是替天行道。天若无道，我便是道。哪怕让我神魂俱灭，我也要杀光这些坏蛋。”</P>

蒋英雨一怔，竟无言以对：“你变了，小意。”</P>

沈南意红了眼眶，垂下了头：“让你失望了，师父。”</P>

蒋英雨眉宇舒展，眼底极尽温柔，心疼地摸着她的发丝：</P>

“怎么会失望，你变得越来越强大了，我开心还来不及。”</P>

沈南意抬眼，晶莹的泪夺眶而出，彻底放下了心结。</P>

“师父，你是我永远的神。”</P>

蒋英雨扑哧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别贫。说说你的想法。”</P>

沈南意挽着他的手臂，往客厅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