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英雨大手一挥,两点绿光幻出了人形。</P>
是沈濡和于徽音。</P>
沈南意落泪,噗通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P>
“爸,妈,女儿不孝,是我无能,是我害了你们!”</P>
沈濡和于徽音的魂魄闪着绿光,搀扶起沈南意:</P>
“傻孩子,生死有命,与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从不后悔为你做的一切。”</P>
于徽音疼爱的抚摸沈南意的脸颊,恋恋不舍:</P>
“孩子,我很高兴这一世能做你的妈妈。我们爱你,小意。”</P>
沈南意扑在于徽音的怀里,嚎啕大哭:</P>
“爸、妈,我也爱你们,我舍不得你们!”</P>
沈濡目光炯炯,看向蒋英雨:</P>
“孩子,我们把小意托付给你了,请你一定要守护她。”</P>
“叔叔、阿姨,放心去吧,小意有我。”</P>
蒋英雨对着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P>
于徽音轻拍沈南意的后背,低语道:</P>
“孩子,别忘了你的使命,履行你的职责吧。”</P>
沈南意抬手擦掉自己的泪,从包里掏出两瓶孟婆汤,递给了两人。</P>
沈濡和于徽音接过瓶子,眼眉含笑。</P>
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对着沈南意告别:</P>
“孩子,爸爸妈妈先走一步了,你要好好活着,要幸福。”</P>
沈南意早已泪流满面,双手合十,举过头顶,额头重重地落在地面,发出闷沉的声响:</P>
“摆渡人9527,恭送沈濡先生、于徽音女士。前尘一笔消,佛光引路,往生极乐!”</P>
“不孝女沈南意,恭送父亲沈濡、母亲于徽音往生极乐!”</P>
“不孝女沈南意,恭送父亲沈濡、母亲于徽音往生极乐!”</P>
“不孝女沈南意,恭送父亲、母亲……”</P>
……</P>
蒋英雨和关猛默默地守候在一旁,夜晚将他们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面容。</P>
关猛擦了擦眼角的泪,实在不忍心:</P>
“哥们,你去劝劝吧!沈律师的头都磕出血了,再磕下去人要伤着了。”</P>
蒋英雨伤感地看向沈南意耸动的身影,低声轻叹:</P>
“纵使看透生死,也免不了要过这一关。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吧。”</P>
关猛一屁股蹲在地上,捡起树枝在地上划拉:</P>
“老天不公!沈律师人这么好,为什么命这么苦啊!这一下子爹妈都走了,就剩她一个人,太可怜了。哎!哎,沈律师晕倒了……”</P>
蒋英雨冲过去,将满头是血的沈南意抱住:“小意,小意!你醒醒。”</P>
沈南意手绕上他的脖颈,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P>
“English,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P>
蒋英雨被她哭得心都碎了,忍不住亲了亲她鲜血淋漓的额头:</P>
“傻丫头,你还有我,还有咱爸咱妈,还有好多好多爱你的人。”</P>
关猛在一旁猛点头:“还有我,沈律师,我们都是你的亲人!”</P>
沈南意心头一热,哭得更大声了。</P>
额间的伤口蒙着一层淡淡的金光,肉眼可见地快速愈合;可蒋英雨知道,她的伤口在心上。</P>
蒋英雨的大手不停地摩挲她的头发,像过去一样,低声轻哄着:</P>
“没事的,哥在呢,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P>
许是大仇得报,心头吊着的那口气瞬间松弛,沈南意在他的怀里睡着了。</P>
蒋英雨将她抱上了齐猛的出租车。</P>
齐猛望着后视镜,突然想到一件事:“哥,那老头儿的尸体咋整?”</P>
蒋英雨沉声道:“不管他。年纪大了晚上走夜路不小心刮到树枝摔死,这不常有的事么。”</P>
关猛一想,也对,这顾小芊总三更半夜出来吞噬魂魄,可不就是走夜路。</P>
“说得对,哥,还得是你!哎,我活这么大,可算是见过世面了。”</P>
*</P>
沈南意做了一场冗长的梦。</P>
梦里她不再飞天入地,反而孤身一人立在山巅,望着海天一色,寂寥落寞。</P>
往事如片段闪过,一个个她亲近的人,向她挥着手道别。</P>
一袭红衣的陈红对她微笑:“阿南,你还好吗?我妈总是夸你。”</P>
王翠花挎着竹编篮子,穿着她最爱的花色大袄:“阿南领导,又见到你啦!这是我新蒸的馍,可香了,你快尝尝。”</P>
小蓝丫头飞快地从远处奔来:“阿南姐姐,阿南姐姐,我好想你啊!”</P>
娄志国一身利落的西装,摊开手笑着对她显摆:“阿南,你看,我现在是霸道总裁了!”</P>
温泽手里拿着pSp游戏机,得意地挑眉:“意姐,这是我爸给我买的,最新款哦!”</P>
之后是陈岐、刘刚,她们只是在慕氏大厦有过一面之缘,再见面依旧客气:“沈律师,好久不见啊!”</P>
王大锤还是老样子,工地安全帽下一张黑炭似的脸,笑容憨厚老实:“阿南妹子,俺老家可美了,我刚回了趟老家呢,乡亲们都还记得我,可得感谢你。”</P>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一片漆黑,啪地一声亮起了一道镁光灯。</P>
半空中响起戏曲的唱腔,是耳熟能详的《女驸马》唱词片段。</P>
“为救李郎离家园</P>
谁料皇榜中状元</P>
中状元着红袍</P>
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P>
沈南意的眼眶湿润,是大美丽,罗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