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再一次和众人颔首，转身走向九幽的迷雾之中，再也没有回头。</P>

青铜大门微微晃动，逐渐合拢。</P>

无量失魂落魄，在最后一刻，他跃入了九幽之中：“九儿，我再不负你了。”</P>

他的身影落入幽深的墨色之中，青铜大门轰然关闭。</P>

众人都呆住了。</P>

慕栖洲脱口而出：“大师兄！！”</P>

无量是做尽了坏事，可最后一刻，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的，不是眼前的无量，而是从前那个疼他、护他的大师兄；是那个三界众人绝口称赞的无量仙君。</P>

沈南意叹了口气：“这或许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P>

至少，他听从了自己的内心，追随烛九而去。</P>

“罢了。”天道望着青铜大门，垂了垂眼皮：</P>

“天行有常，万事万物自有规律和法度，神亦不例外。</P>

今扶桑已重现东海，夕山神女算是弥补了过失。</P>

既如此，便不再追究失职之罪，希守护扶桑，莫要再因情而忽视神职使命。</P>

天尊纵徒行凶、失察、失职，革去仙职，永镇紫金山，以示惩戒。</P>

而至于你，泰山府君，诛杀风炙，杀、伤仙兵多人，但顾念事出有因，暂不予追究。</P>

日后，当牢记阴阳法度，恪守府君之职，不得离开忘川半步。”</P>

慕栖洲对着天道，双膝跪地，又俯首叩拜：“我有话说。”</P>

沈南意也跟着扑通跪了下来：“我也有话说。”</P>

天道却不等他们开口飘然而逝，只余轻飘飘的四个字，回荡在九幽之地：“我无话说。”</P>

这波操作，将沈南意和慕栖洲弄得目瞪口呆。</P>

沈南意气得要死，噌地站了起来：“他竟然就这样走了？！”</P>

慕栖洲气得内伤，他本想请求天道网开一面，成全他和沈南意这一场情缘，可他竟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P>

不用问他也知道，沈南意想说的，一定和他是一样的。</P>

两人经历重重地磨难走到了今日，所求不过是耳鬓厮磨、长相厮守罢了；可天道却这样无情，连一个请求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们。</P>

沈南意内心的愤懑无处可诉。</P>

这算什么，他们经历了这样一场生死劫难，却不得不面对分离。</P>

慕栖洲一把抱住了她，一个大男人，连铁链穿身那样的剧痛都没有哭，此刻，却丝毫不顾及众人在场，哭了出来。</P>

她一哭，沈南意也忍不住了，委屈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收都收不住。</P>

“果然是无心无情……黑心恶毒的老寡妇，就见不得人一星半点的好过。我恨他！我恨他！”</P>

先前，明明还说了鬼界圣女的血誓，是他二人情缘的因，可既有因，便应该有果，饶是天道也应该成全他们啊。</P>

可他竟然一个字都不听，只顾自己溜走了！</P>

或者说，他明明知道他们两人跪下，是为了求一个果，却因为无法成全而直接遁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