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了以后,她特别黏他。有事没事都蹭在他身边。有时候她就在他身边会睡着了,他就会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可是这时候,她往往就会又睁开眼,似乎敏感到他就会离开她的身边。他就不厌其烦地在哄她睡。</P>
小不点儿长到十岁,不怎么让他抱了,但是黏他,愿意给他说心事。</P>
最后一次抱她,是在出国以前。因为一些事情,出国日期推迟。他就先回了家,可是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接到了通知。他得走了。</P>
那一年下雪特别早,应该还没有立冬。她执意要送他去车站,没有搭车,她陪走了五六里路。出发时只是略飘了雪,慢慢飘成了大雪。咫尺之间,视线相迷。</P>
他要上车了,她忽然泪眼婆娑。她知道分别,可是这次,他去的是万里之遥,那边陌生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P>
他放下行李,上前抱住了她。“洙洙,等哥哥回来。”</P>
“哥哥,我想你了,怎么办呢?”</P>
“洙洙,想哥哥了就看哥哥的照片,还可以想着与哥哥有关的回忆。”</P>
“哥哥,为什么要走那么远?一定要走吗?”</P>
“洙洙,等哥哥回来,给你想要的生活。”</P>
“可是我想要的生活,就是与哥哥一起生活。”孙洙很固执。</P>
“洙洙,你现在不懂。等你懂了,我就回来了。”他的眼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未来的渴望。</P>
车子鸣笛催他,他只好匆匆上了车。可他望着,洙洙还没走。他对她喊,“下着雪,洙洙,快点回家!”</P>
可是他不知道她何时回家的。车子已启动,愈行愈远,他盯着后窗,她的身影在风雪中凝成一个点,乃至消失不见。可是那个点,永久地印在了他的心里。</P>
她到底什么时候回家的呢?这个问题,成了他的心结。他想当面问她。可是现在,他的结,永远解不开了。因为,她不可能,再回答他。</P>
他凝视妹妹的脸。虽然这两年,他们经常视频,可是,究竟不如现在的真实。他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P>
“小洙洙,长大了呀!从那么小,那么小的小不点儿,经历了这么些年,终于长大了。也知道爱了。只可惜,洙洙,你爱错了呀!”</P>
“那个人,他不值得你爱。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能陪在你身边。你出了事,他只能抱着你痛悔。可是痛悔,有用吗?”</P>
“没用!要知道,手刃仇人,才是最痛快的事!”</P>
“洙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