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庆幸,她没有毁灭的神力。假如刹那间她真的毁了一切,她还能挽回此时的存在吗?有神力的她,又将安身于何处?</P>
待呼吸终于平静下来,元俪忍着心痛体痛,起身离开。</P>
她还是没有看孙沫一眼。虽然她选择了守住本心,成全他。可是心中仍不能完全释怀。</P>
她边想留的遗言,边把自己收拾干净。遗言虽无人知,她还是要想;收拾干净了,才好上路。黄泉之路啊,去时无人识,识者无人还。她还是得穿上了自己来时的全套服装。因为那套衣服,洁净无尘,与那个人无关。</P>
望着穿衣镜中的自己,似乎还是那个满怀梦想的少女。可是她仍已寻不回旧日的眼神了。她现在的眼神里,象蒙了死亡的灰尘。可是,黯淡如阴影的死亡的尘灰,偏使她,蒙了绝望而惊世的美丽。</P>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的很美丽,美丽到绝色的程度。她想,是死念,那最后的跌落,增了她的颜色。</P>
就像,那昙花留世的一抹夺目;就像,那流星如雨的划过天空的一片熠煜;就像,那烟花凝滞了空间的一刻明旭,都是凋谢或殉亡前的绚烂,是对生命的慰藉……</P>
元俪悄悄走出了房间,房门开关无声,就如她刻意轻轻的走动。门外无人,夜惊又寂。</P>
元俪沿着走廊走着。她走得很慢,偶尔还停下。每走一步,都牵动着心上身上的伤;但她也走得很坚定,很决绝。心中有泪,便已无畏。</P>
她走到她原来看好的的楼顶专用阶梯前。阶梯并没有接着原来的上下梯,而是在楼梯间的里面,只有狭窄的通道。</P>
走过通过,元俪走上阶梯,来到通向楼顶的小门前。外面清鲜冰冷的空气透过门缝在诱惑着她。那是通向自由和死亡的捷径。</P>
元俪深吸一口,眩惑一阵,就去推门,猛然发现,门是被锁上的。锁已绣迹斑斑,名贵木制的门,尘灰满面,如经历了非常岁月的沧桑老人。</P>
元俪忽然有些绝望。她原来怕田园生疑,只是大概看了一下。此路竟是不通么?</P>
元俪不甘心,她出去的愿望很强烈。她摇晃着门,门外的空气更浓烈了,可是她开不开门。元俪知道她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那个人随时可能醒来,发现她不见了,恐怕她随时可能暴露,她就什么也做不了了。</P>
元俪有些急。她拿起锁用力拽着,被岁月腐蚀的死木受外力撕扯,失去了承受锈蚀的螺丝的力量,终于有所松动,被拽开了。扑面的冷气冲过来,顺着拽的反作用力把元俪吹了个趔趄。</P>
元俪定定神,望着被打开的通向死之的通道,欲笑而未笑地动了下嘴唇。</P>
她出了门,站在屋顶的边缘。砖砌的护墙并不算高,视野一览无余。</P>
雪已停,东方晨曦微露,半个天空都在光的晕染之下。而雪的世界,正折射着初生光的七彩。</P>
极地的风儿吹过来,再吹过来,似慰藉着她死意充盈的心。</P>
望望美轮美奂似真似幻的世界,元俪闭上眼睛,泪水沿着面庞滑落下来。她轻吟着,向这个世界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