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陈九暮,他们都很惊喜。
不过因为纪律,倒也不敢上前交谈。
陈九暮心中有事,只有点头致意,没有过去招呼。
如此匆匆,抵达了医馆这边。
与云顶城的医疗资源不同,这儿的医馆,相当于一个小诊所级别。
技术最好的, 是云顶城的劳沃民劳大夫。
在获得允许之后,陈九暮来到了苏半夏的病床前。
床上的马尾少女,全身都被包裹在了白色的绷带之中,头部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
不仅如此……
她那一对秀美的大长腿,也直接齐膝而断,让人看得心中发疼。
不仅如此,她口鼻处,连着结构简单的呼吸机……
若不是这玩意的支持,恐怕昏迷之中的苏半夏,恐怕早就没气了。
瞧着床上那包裹得严严实实、陷入昏迷的少女……
陈九暮嘴唇发干。
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怆,在心头涌动。
你,你怎么会这样啊?
旁边的白芷,更是“哇”的一声,直接哭出声来。
哭声引来了劳大夫。
然后几人,被请出了病房,来到了外面。
陈九暮与劳大夫,算是旧相识,于是跟着打听了一下病情。
劳大夫显得十分悲观,说道:“她最大的问题,不是双腿被咬断,导致的失血过多,而是邪气入侵体内,导致全身经脉,以及五脏六腑,全部移位……”
他大概地介绍了一遍病情,然后说道:“这样的情况,除非是传说中的天材地宝,否则很难得活……”
陈九暮问:“什么样的天材地宝?”
劳大夫说:“不知道——李北斗匆忙赶往云顶城,就是想要通过进献神使的功劳,从总部讨一些灵药来,救治小苏……”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说:“不过看目前的情况,似乎希望不大……”
……
与劳大夫聊过之后……
陈九暮又去见了受伤的宽叔与花姐。
相比苏半夏,两人看着虽然伤势严重,但都是皮外伤。
墨者毕竟体质特殊,问题倒也不大。
讲到苏半夏,两人都忍不住地流泪,后悔当初太过激进,没有强势地站在队长这边。
稳妥为上。
陈九暮安慰几句,走出医院来,忍不住问旁人,要了一根烟抽。
白芷过来,也要了一根。
抽着抽着,她就开始流眼泪,哭着说道:“刚才大夫说,可能要通知半夏家人——但可怜的夏夏,她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啊?”
白芷与苏半夏一样,都是墨家遗孤。
父母那一辈,都参加了当年最为惨烈的荒丘一役,牺牲当场。
事后都在墨家下属的孤儿院,度过了童年。
白芷与陈九暮说起苏半夏小时候的事情,说这家伙,年少聪慧,堪称天才,后来因为与班中那些功勋之后吵架,一气出走,后来跑到了施秉天坑,跟着老爹至今……
当年那么倔强,只因为有人骂她爹娘。
但夏夏……
一直以来,骨子里都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小孩呢……
她这样心怀温暖的人,怎么会……
怎么会?
……
说着说着,白芷又哭了。
两人在墙角,抽了两根烟,这个时候张保安找来,说请假时间到了。
特殊时期,管理越发严格。
陈九暮与白芷无奈,也只有跟随张保安一起,返回了驻地。
整个支队,三十多人,被安排在了施秉天坑的招待所。
归队之时,已经是夜里。
陈九暮没有吃饭,回房休息。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出了苏半夏那明眸皓齿,英姿勃勃的脸孔,笑吟吟地与他说道:“陈九暮,你好,我叫苏半夏……”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房间里已经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黑暗中,陈九暮突然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