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说：“不对啊——现如今伥鬼围城，就算是东林党纠集了郑芝龙，也未必能够突围进来啊……”

司徒武摇头，说：“这个他也不知道，但我在想——如果东林党，跟外面的那帮人，达成默契呢？”

燕九浑身一阵冰冷，毛骨悚然。

但随后却又说道：“这、这不可能吧？”

外面的那帮人，包括伥鬼、东虏、东瀛妖魔、魔云一族等……

它们都是奔着对人类，亡国灭种而来。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现如今东林党调转枪口，决定顺服，也不可能让人，变成“鬼”吧？

但司徒武却缓缓说道：“不是不可能啊，你瞧瞧晋西那帮商人……”

……

苏半夏在密室里待了半个小时。

随后司徒武和燕九，被叫进了房间，进行工作汇报。

完毕之后，苏半夏与阿吉携手离开。

司徒武继续出去干活儿，而燕九则带着王狗子与老漠，提着常宽的人头，来到了东门大街。

曾经车水马龙的东门大街，这会儿已经堆满了尸首。

前后超过百人。

不仅如此，在大敌当前，人手如此稀缺的情况下，这儿还安排了一队锦衣卫，在现场维持着秩序。

有好事者，还在榜下，大声说着上面的榜文，也没有人制止。

这时燕九与王狗子一身黑衣便装，来到长街之前。

老漠已经占据制高点，进行警戒。

王狗子大摇大摆地过来，将常宽的头颅提出，然后吊上了桅杆上去。

他这边弄着，旁边的锦衣卫全程旁观，不敢上前。

等他弄完了，方才有一个百户上前，小心翼翼地问：“这位爷，可是墨家的？”

事实上，王狗子一身墨者常服，短发寸头，的确很好辨认。

他有了燕九交代，也很坦荡，说：“对，怎地？”

曾经的他，小小屯丁一个，莫说锦衣卫百户，就算是军屯小旗，都能随意差使、羞辱……

现如今，面对一位锦衣卫百户，却都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这，便是墨家给予他的……

尊严。

反倒是那百户，低声下气地指着那人头，问：“敢问这个是谁？我们那边，好对一下账……”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血名单榜单前陪笑的师爷，表达没有恶意。

王狗子看了旁边的燕九一眼，然后说道：“常宽！”

百户一听，顿时就挺胸抬头，大声喊道：“这厮就是杀害墨者方孝正的罪魁祸首——常宽……”

那家伙，拖长语调，仿佛跑堂的小二。

旁人听了，却是传来一阵叫好声。

许多围观百姓，甚至传来了一阵激烈的鼓掌。

瞧见对方这态度，燕九眯着眼，打量了一眼那个百户，然后慢条斯理地问：“你们头儿呢？”

百户赶忙凑过来，咧开一嘴黄牙，问：“你指的是？”

燕九说：“骆养性！”

百户身子猛然挺直，然后小心地说道：“骆大人就在附近，害怕误会，不敢过来……”

燕九淡淡地说：“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