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丰他的手紧握着车把,身体微微向前倾,努力推动着车辆。
踏着坚实有力的步伐,肌肉都会微微绷紧,在屏住呼吸一般,目光注视着前方。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信念,带着那份专注和坚定,向前推着那沉重的木车,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麻木地不停歇走了两天,只夜里休息停下来,还有吃饭的时候糊弄了一下,大家都特别疲倦。
虎娃、磊子,铁柱几个小娃娃们从第一日的兴奋激动,到现在劲儿过了。
“爹,我走不动了,我不走了!”
磊子也不顾是不是新衣裳,直接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肯走。
磊子爹是李老三李伟安,他们四兄弟是“平顺安康。
李老头的驴子被流民祸害没了,虽然有牛车,但家里人那么多,东西把牛车早就堆得满满当当。
“别家娃娃走得,你咋走不得!”
老李头指着小桃,她乖巧地用小身板,背着装着衣服大饼的背篓,就这么埋头往前走。
“她没爹了,我有爹!”磊子瞥了一眼,凭什么跟她比啊。
“那你找你爹去,你别想上俺的牛车。”
他说什么不肯再让孙子上去
老李头心疼老牛,自己都舍不得上去赶车,只在下边拉着。
“磊子,过来,”
最后李老三李伟安叹了口气,把儿子磊子放在车架上推着。
“娘……凭甚我没爹,我也走不动了。”虎娃看到哥们都有车坐,他们家没有。
毕竟没有办法,都是背着背篓,就连张大也是崔大奶奶照顾,放在驴车上的。
“是娘没用,呜呜呜。”
张霞妹作为寡妇归家,哥哥还生死不知,忍不住落泪。
她抹着眼泪,又含羞带怯地瞥向后方推着车架的杨老三:“这时候若是有个男人就好了。”
杨老三压根没搭理她,他一直在低头避嫌,低头卖力气推车。
毕竟他是没了媳妇儿的汉子,前头寡妇又半寡妇的,要不是需要保护,也不想靠太近。
张霞妹见媚眼抛给了驴看,噘着嘴生气。
“娘,我真的走不动了……”
虎娃实在是到了极限,他作势就要往地上一躺。
“哎!我没说不弄。”
张霞妹连忙眼疾手快扯住他,这可是新做的衣裳,好棉好布,这逃荒也没地儿洗澡啊。
可她们没有推车,实在是没位置放小孩,她只好把虎娃这个快八九岁的孩子,放在筐子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背。
一直背了好几里地,她先从矫揉造作,捏着嗓子地喘气儿。
到后来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就像超负荷的野驴一般喘粗气。
但身后的杨老三就算看到了,也纹丝不动,丝毫不提帮忙一词,完全当做没看着。
他心想:“自家的儿子石头还推着小车架呢,哪有功夫心疼别人。”
而且小桃年纪更小些,瘦弱的身躯背着大竹篓走了一路。
不照样不喊累,还帮着母亲分担负担。
就这样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