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干裂的嘴唇,从嗓子里虚弱地发出渴求:“给点儿吧。”
“给口水喝……”
平顺村一行人低着头,强装镇定,视若无睹。
路过的时候,一个流民突然伸出枯瘦的手,抓住了翠兰婶子的腿。
“啊——!你莫抓俺。”
吓得翠兰婶子一个踉跄,疯狂踹着腿,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丈夫刘老三赶紧抄起锄头,没敢直接用刀尖,用锄头背往流民胳膊上用力一敲。
流民吃痛,这才松了手。
众人看到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纷纷掏出柴刀震慑。
翠兰婶子抓紧步子往前走,李捕头几人,拔出他们府衙的大刀警示:“都退后!我们没有多余的钱粮,退后!”
流民们见锋利的刀尖闪着光亮,才依依不舍地后退了几步。
小娃娃们被这架势吓到,紧紧靠在一起,相互抱着对方,屏住呼吸不敢吱声。
众人快步通过,一直等远离后,才渐渐放松警惕。
“这群比之前在东旺县门口看到的流民,还消瘦可怕。”
李大震忍不住发抖,对着大舅子崔村长说。
崔村长忘记可怜,只觉得像被野兽盯住:“怕是没有等富户们在东旺县门口放粮,也没有去抢咱粮食,一直往前走的流民吧。”
先前阿珂叮嘱小娃娃的话,他觉得不至于,最多是抢粮食,这架势,饿极了怕是真的会吃人。
一缕冷风吹过,树叶纷纷飘落,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
老牛跟马儿感受到空气中的焦灼,一直在刨地不安。
但他们没留意到这不同寻常的氛围,李老头下车,赶紧抚摸着老伙计,安抚道:
“吓着了吧,莫怕莫怕,咱过去了,离流民很远的。”
还没等接着说话,继续安抚众人,一群流民从树林中冲出来。
他们不像前头的老弱病残般无害,这群人手里拿着木棍,有甚者拿着崩角的锄头,或是满是血迹的柴刀菜刀。
“兄弟们上啊!观察他们许久了,都心软得很。”
流民们如潮水般涌来,异样的面上有肉,神情空洞麻木,发出嘶嚎般的呐喊。
“那小娃娃一看就嫩,我要吃上一整个胳膊!”
不知哪个流民,说起这话,每个人眼睛都泛着异样的红光,围攻着平顺村一行人。
平顺村人躲闪不及,凭着本能护住自身跟家人,拼尽全力挥舞着镰刀,柴刀与流民展开了搏斗。
“哇……娘,我要娘。”
听到这恐怖发言,虎娃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但是仓促间没人顾得上他。
“虎娃!”
张霞妹的心揪着,但身边的流民也很恐怖,拼了命用先前挖板栗的镰刀,朝流民脸上砍去。
“啊——你离俺远些!”
尖叫又闭着眼,疯狂挥舞间,砍中了一个流民的眼睛,又拔出,鲜血飞溅到她脸上。
“啊!”
流民捂着流血不止的眼睛,痛苦地弯腰蹲在地上。
她被热的血飚了满面,睁眼发现自己伤了人,木愣地望向手中满是血迹的镰刀。
赶紧松手扔到了地上,吓得泪流满面,嚎啕大哭:
“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