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县北门外,被贼寇于大忠裹挟的饥民正争相冲入城内,却突然被赶过来的马贼阻止,他们前后拥挤,一时竟止不住继续向城门内涌去。
登封县北大王庄的王木德身上穿着一件破棉袄,满面污垢的夹在饥民中间,正向密县城内冲去,就看见数名马贼奔来,他本想停下脚步,却被后面人群的推攘向前,无法停下。
“啊……啊……”惨嚎声在前面传来。
原是马贼见饥民相互拥挤不听号令,也不废话,手中长刀马枪或砍或刺,瞬间便有七八个饥民惨叫着倒伏于地。
“砰!”
一声爆响,烟尘散去后,一张满脸胡茬子的凶恶嘴脸呈现在王木德眼前,吓得他连连后退,可被后面的人一推,他竟又一次扑向前面。
一片寒光闪过,马贼手中的长刀死死抵在了他的胸前,刀尖刺穿破旧的棉袄,透进肉里,一丝鲜红在他胸前泛起。
王木德强忍着钻心的疼痛,龇牙咧嘴的站在原处,将身子尽量向后靠起,这才保住了性命。
“回去,全他娘滴回去……”
“……去那边,结队,娘的,杀官兵去……”
“……都卖力些,杀光官兵,给肉吃嘞……”
几名马贼大声嘶吼着,驱赶饥民转而奔向东北面去结阵,以抗官兵。
王木德面无表情,步履蹒跚的跟在人群身后向那边小跑着奔去,他身旁一个老者衣衫单薄,瑟瑟发抖的嘀咕着“不是说破了城,就有吃的了么,咋个还要杀官……”
“噗通!”
他话还没说完,被一个马贼奔来长刀挥舞下,就砍掉了头颅,一股鲜红的血液喷溅王木德满脸都是,他却无动于衷,仍是小跑着向前,可舌头却伸出嘴外,在嘴唇周围贪婪的舔着那股新鲜的血浆,似乎就不那么饥饿啦。
后面,那马贼还在怒声骂道“多嘴的老东西,磨磨蹭蹭就这下场,快……都麻溜的……”
…………
张成芳与张金泰冲在了最前面,他二人都是左手握着一杆手铳,却仍是持着缰绳控马向前冲去,右手的手铳则是平平举起,瞄上了对面的一个步贼。
“嗖……嗖……嗖……”几支箭矢稀稀落落的射来。
张成芳和张金泰不躲不避,只是略微伏低些身体,已铁盔的帽檐遮挡箭矢,他们都顶盔掼甲,若非被箭矢射中身体要害,都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张诚将一切看在眼中,对这两个义子的表现很满意,对战沙场的时候,个人的技艺固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战心、战意,是勇敢,是堂堂战阵。
至于对面的匪贼,他并未放在心上,或许对上李自成的老营精锐,张诚还是会慎重对待,但现在对战的是李际遇这帮新起的贼寇,他可并未在意。
这伙贼人无非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欺负当地久未操练的兵丁衙役,可自己麾下林芳平、马三壮等人的近两百精骑,可都是巨鹿杀过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