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萧,蛙鸣不断,树上也不时传来鸟儿的吟唱。
杏山堡西面的群山之中,宣北军隐伏之处,周围都是高耸的树木,一座早就废弃破庙,可以遮蔽风雨,周围树木繁盛,实为一个绝佳藏身之所。
常正彪等人发现有两个鞑子兵逃脱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而马振远、郑知泰、孙东日等三人伤势又较重,不易急行远奔。
常正彪便临时打制了一些托架,用两马驼载一人,又将阵亡将士尸身匆匆掩埋,带上砍下的鞑子首级和俘获的鞑子拨什库,就往前时的秘密宿营地赶去。
此处距离大兴堡不到五里,距杏山堡也不足十五里,而距离适才搏战之地也有差不多十余里远。
常正成率先带领二什的骑士奔回,他们在大殿上堆了几个火塘,里面炭火熊熊,火塘上架了几个铁锅铁壶。
待常正彪等护着马振远他们赶回的时候,锅内“咕噜噜”的汤汁翻滚,熬着肉汤与飧饭,又有铁壶内烫着烈酒,温暖与浓香飘摇萦绕在众人身周。
常正彪安排三什的骑士在破庙外面放哨,他们十一人分别在二里外的高处和树上设立暗哨,破庙四周还有明哨,此外还有两个移动哨。
而破庙内的众人,对这些获救的明军哨探都很重视,也直到这时才有空问询他们遇袭的细节。
钱遇圣的伤势最轻,又是从头到尾的参与者,便由他来详细给众人说遭伏的经过。
从发现鞑子哨兵开始,重点讲了中伏搏战的过程,内中不足之处,一旁躺着的马振远也做了补充。
鞑子确是悍勇,搏战技艺也强,更兼甲厚,弓箭犀利,马振远他们骤然接敌,能与数量相等的鞑子哨探战斗到如此地步,也实属难得。
也是他们命大福大,碰巧遇到了常正彪率队也在这附近隐伏,若不然可真的是全军覆没,怕是一個也难以活命。
常正彪叹息道“马爷、郑爷都是好汉子,兵力本就少于鞑子,骤然接敌,却能奋力击杀九个鞑子马甲哨骑,真不简单啊!”
马振远强撑着身子坐起,他靠在残破的墙壁上,艰难的抱拳道“多谢诸位勇士相救,否则我等断难得活。”
“咳……啊……咳……咳……”
郑知泰在一旁也想说点什么,可他的脖子上一道深深血痕,确是说不出话来,躺在地上勉强抱拳示意。
常正彪忙摆手示意他不要乱动,又道“我家将主爷与吴大帅相见恨晚,咱们好似一家人,何必多礼,反倒是见了外!”
钱遇圣刚刚将一碗正喝着的肉汤放下,准备行礼,听了他这番话,却愣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常正飞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好好喝肉汤,养妥了身板,咱再杀鞑子。”
“杀鞑子,还要杀鞑子!”
钱遇圣眼中噙着泪,端起那碗肉汤狠狠的喝了起来。
常正飞又来到孙东日身边,开始给他喂饭,孙东日双臂都被箭斧所伤,且伤得还不清,此刻无法自己用饭。
另一边,二什长常正成却对鞑子的首级很感兴趣,他一手提溜着一个人头辫子,正细心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