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只是那时楚耘身子不好受了风寒，沐家又是在一众给的聘礼最多的一家，所以你才选择嫁给了沐鸿铭。”

燕荀回在说起往事时，却没有看向楚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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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那日，当他得知楚嫣收下沐家聘礼的当日。

燕荀回从未见过如此狼狈不堪的楚嫣。

楚嫣从小被娇宠捧在手心里长大，向来是恣意快乐的。

可楚家家破人亡后，她这朵娇花一朝滚落泥尘。

一想起今日长风来报楚家门前来提亲的盛况，燕荀回便止不住地动怒。

他烦躁地将吴秀呈上来的茶盏打翻，身旁的静妃为他剥好了葡萄，亲热地凑了过来。

“皇上~快尝尝这葡萄，可是臣妾亲手剥得呢。”

静妃身上染着极重的熏香，令燕荀回闻着几度泛起想要杀人的欲望。

可偏偏，楚嫣任然苍白着张脸，一言不发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执拗地令燕荀回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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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荀回忍着恶心吃下了静妃剥的葡萄，却连着喝了两杯茶。

那日，大雪覆盖京城，这座冷冰冰的宫殿里没有丝毫的烟火气息。

燕荀回表明了来意，可楚嫣却是冲他惨然一笑。

当她抬起眼时，眼中是会令他心痛的芥蒂与仇恨：“燕荀回，今日的你与那沐鸿铭，与那些登门提亲的人又有何分别？”

他当即便摔了茶盏。

疾步走上前，他强忍着怒气用力擒住了她的下颌，看着她隐忍不发的表情，心中那股戾气愈发地无处发泄。

燕荀回脸色难看，语声凉薄且轻慢：“想不通就滚出去。”

楚嫣转了脸，用手撑着冰冷的地面，踉跄着站了起来。

她站得笔直，一如往昔，可神色间不似昔日那般娇贵自持。

而是数不尽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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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不愿再与他有所掺和的倦态。

不知为何，燕荀回心底骤然一慌，没由来地觉得他此刻若放任楚嫣离去，那他便再也得不到她这个人了。

“楚嫣，你可想清楚了？”

在她即将踏出长云殿时，燕荀回突然大声斥问。

下一步，楚嫣踏出了宫门。

翌日，新帝登基，将年号更改，更将京城换了个字唤做锦城。

入眼皆是繁荣景象，无论百姓还是群臣，每个人的面上都洋溢着喜悦。

独独站在沐鸿铭身旁的楚嫣面色平静。

所以当楚耘抢了宫中侍卫的长剑朝他冲来时，燕荀回连躲都不想躲了。

剑刺入皮肉时，燕荀回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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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耘错愕的目光下，燕荀回嘲笑着朝着楚耘的方向多走进了两步。

当他如愿看见楚嫣那急速变化的脸色时，燕荀回还恶劣地想着——

真好。

长剑被拔出，落在地上发出铮鸣声。

耳边传来吴秀大喊御医的吵闹声。

整个登基大典变得十分混乱，可燕荀回还是在茫茫人海中看见了吓得脸色苍白的楚嫣。

她逃不掉了。

燕荀回忍着疼，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