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在想些什么”殿前使看了一眼怔怔出神的女土,以为她担心自己的性命便笑道:“无需担心,此番回去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一交代,内御直不是嗜好杀之人。”
“啊..谢大人,小的是第一次踏足大梁,并没有杀过一人。”女土一听连忙点头:“前去都城前,都是我的同伴出手,我自负修为高深,并未出手。”
“老夫知晓,不然,你如何能活下来。”殿前使说道。
“殿前使好宽仁,和我以前所认识的那位冷面御直简直判若两人。”忽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从虚空深处传来,吓得女土顿时一激灵。
怎么可能,以自己的修为,竟然毫无察觉。
现在的她越发为自己之前的狂妄感到恐惧了,随便一个老者也不是她能招惹的,天知道都城还有多少怪物存在,自己居然还想着趁着内御直大部出动,去一趟都城骚扰一下那官家,真是太狂妄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殿前使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我道是谁,原是你这酒鬼,怎么,不守着你的白玉京,跑到这来,难不成是担心我”
“哈哈哈,若是那敌人强大如你都不敌,我这整日醉醺醺的酒鬼过来又有何用。”虚空中,一袭满是皱褶青衣朝着几人缓缓走出。
不多时,一手里提着酒葫芦放浪形骸的老者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众人眼里。
正是许久未见的白玉京看门人刘伶。
“刘爷爷!”小女童惊喜道忍不住扑了上去。
刘伶哈哈一笑将女童搂入怀中,使劲地揉了几下脑袋后抬头望向殿前使笑道:“若不是你的几个指挥使担心你的安危,我老酒鬼才不会离开白玉京。”
“那我还得谢谢你这么有我心。”殿前使说道,随后打量了一下刘伶:“你这番可以离开白玉京,莫非小祖宗已经出来了”
“玄武大人闭关冲境岂非易事。”刘伶摇头道:“只是内御直的殿前使难得出手了,各地世家大族闻之无不噤若寒蝉,严阵以待,此番内御直不上门已是幸事,还有谁人胆敢造次,不过是稍稍离开一会白玉京,倒也不碍事。”
“若是心中坦荡,何惧内御直。”殿前使哼道:“看来这些年有些人不安分了。”
“哎,一直被内御直压制,有时候会稍微做点不理智的事,只要没越过底线,你眼里啊也不要老是容不得沙子。”刘伶抿了一口酒说道:“跟老酒鬼我这样糊里糊涂不挺好吗”
“哦”殿前使眉头一挑:“原来你不只是来接我啊,看来有人托你当说客了,这些年在白玉京倒也没少接触世家子弟。”
见刘伶想说什么,殿前使微微摆手:“今日云梦剧变,本殿前使无暇他顾,让他们好自为之,但若是云梦今日惨变与他们有关,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话音落下,铿锵有力,如一柄利刃直冲云霄。
刘伶楞了一下,随后摇摇头不再说话。
见气氛有些尴尬,女童打破了这个沉默:“爷爷我们是直接回都城么”
“不了,去一趟云梦。”殿前使摇头道,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凝重:“但愿他们赶上了。”
“不管怎么说,云梦城还能活下这么多百姓,也算是赶上了。”某处废墟旁,脸色颇为苍白的李源在陆昭武的搀扶下正和李缉叶宜中等几位指挥使说着话。
一战落幕,虽然此刻的云梦城已几成废墟,无数御直和灵务司的医者还有从附近各城开赴过来的军队在废墟中寻找伤者,不少劫后余生的百姓正搂着自己的亲人嚎啕大哭,更多的却是扑在废墟上苦痛哀嚎,但不管怎么说,云梦城的浩劫算是结束了。
“还是来晚了,若是早上那么片刻,可能就能多活下一条性命。”韩菱菱眼眶红红的,显然哭过一场。
“能够在这么一场浩劫中活下来,大家都尽力了,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李源摇头道。
“对了,这次的伤亡可有统计出来”李源抬头问道。
“咳咳,哪能怎么快。”李缉咳了几下,然后摆摆手:“统计伤亡损失都是后面的事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搜寻幸存者,每多耽搁一分,他们生还的几率就少一分。”
“不过这次的伤亡必定不少,大家也要做好心理准备。”长孙婢音环视一周垂头叹息。
李缉看了看四周,深深吸了口气,一直吊儿郎当的他难得露出了一丝沉重:“想不到还没来得及防御,便失去了一座城池。”
众人闻言也是暗自叹息。
见气氛有些沉闷,一直一言不发的慕容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李缉身上,疼的他龇牙咧嘴:“什么情绪,好歹是我大梁内御直的指挥使,什么风浪没见过,一次挫折便让你们如此介怀,以后如何能担大任,都打起精神来!”
“老爷子说得对,底下的人都看着呢,要是被他们看到你们这样,不得更难受。”李源咧嘴笑道。
“切,偶尔装一下深沉也不可以么。”李缉撇嘴道,随后有些戏谑地望向李源:“怎么样,要不是我几声出场,你今日就没了,还不谢谢我。”
“好的,谢谢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