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榭抓着孔令玄搭在自己肩上的右手，他何尝不是这样呢？沈乘风说的，他还不信，但是一番试探之下，竟然是真的。要是没有沈乘风这个家伙推了他一把，他怕是经过上次的马车事件后，再也不敢做什么了。孔令玄拇指与食指的虎口处，有一层茧子，那是长年握剑的人才会形成的：“沈乘风说的。”</P>

“沈乘风？”提到沈乘风，孔令玄的手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抓住了原榭的手掌，他不知道沈乘风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过，自从小相识的了解来开，沈乘风绝对不会是个善类，他来静岳县衙门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现在沈乘风并没有露出什么苗头，反而一直在帮原榭验尸查案。</P>

“对，要不是他说，我都以为你很厌弃我，从朱府出来，在马车上，我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原榭随口说道。</P>

“记得，你……吻了我。”孔令玄想起那件事，心里不免有些好笑，那时候他心里非常煎熬。一方面是原榭突如其来的一吻，一方面是朱九章的话语。</P>

“结果呢？你怎么对我？吐了我一脸的水。”原榭笑道。</P>

“可是……那时候我以为你喝多了……”孔令玄想起从朱府出来的那件事，实在想不到原榭竟然在那个时候已经对自己有意思了！但是，根据他一直以来的观察，原榭并没有表现出对他很明显的喜欢！现在想来，还真的是自己疏忽了，没有发现对方表现出来的喜欢。</P>

这个乌龙说起来，原榭也有一部分责任，什么时候暗示不好，偏偏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我……我也不知道当时你对我是什么看法，也只能借酒壮胆，没想到你会误会成这个样子。真是喝酒误事！喝酒误事！”</P>

不！不止是酒，还有朱九章的话。孔令玄这时候又忍不住想起了朱九章的那番话：他是官，你是匪，你们两个终究不是一路人……“大人，我在你身边对你的仕途可能没什么作用……”</P>

原榭倒是看得开：“这又何妨？我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野心，既不想在天子身侧，也不想卷入朝堂争斗，这天下之大，你我之情又何必拘泥于身份之别？况且，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我所愿，不过天下河晏海清，百姓安居乐业，而我……能平安顺遂过完这辈子。”</P>

孔令玄不语，内室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纸糊的窗格上低低地挂着一轮月亮，窗外的月桂树满树小黄花，被月光这么一染，反倒变成了白色，满树生香，庭院如雪。现下已经是八月十三了，距离八月十五中秋节还有两天，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做月饼，准备祭嫦娥的糕点果子。</P>

孔令玄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泛起了圈圈波纹，他将原榭从怀里按了按，心想，大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绝对不会拖累你的。</P>

月色入户，照在床前，一地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