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是在这酒肆,你抓了阿植引我前来。”七郎环顾一下四周,感叹:“那时我说你利见东方,如今我要说你利见西方,你信不信?”</P>
贺鲁捏着酒杯,忍无可忍:“我信了你的邪!”</P>
见鬼的利见东方。</P>
皇帝已经准了赵七郎的奏折,让北地大士族瓜分原东突厥的马场。</P>
他苦心经营东突厥数年,被赵七郎一股脑端了,便宜了北地士族,却害他成了部族罪人、丧家之犬!</P>
七郎笑道:“你必须信我。若不是我帮你改了命,你的骨头都敲得响锣鼓了!”</P>
“现在这样不好?儿女双全,外孙都有了。这一次途经西域,你们正好一家团聚。”</P>
“我还想请你帮我捎信给阿植呢!”</P>
“至于去波斯……区区一个流亡的波斯王子,你带着大军想要反客为主还不容易?”</P>
“到时候在波斯一带建国,正好成全了你的野心。”</P>
青年男子浑厚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在耳边,又似乎在贺鲁的心中。</P>
是的,赵七郎说中了他隐蔽的心思。</P>
带领西突厥人在远方建国。</P>
离开大唐的势力范围,或许是另一片天空。</P>
他定了定神,推开近在耳边的七郎:“别凑那么近!”</P>
温热的酒气都喷到他的耳朵上。</P>
七郎笑了笑,往后恣意潇洒地一靠:“这回知道谁对你好了?我可是一心为你筹谋。你这一次远行,我想来想去不知送什么……”</P>
“写诗折柳太俗套,送平安符也没意思。我送你三道锦囊吧!若遇到危险,就打开锦囊。”</P>
阿史那贺鲁:……</P>
每当面对赵七郎,他总是充满了无力和无奈。</P>
永远猜不透这神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P>
也不知道这幅关怀的面孔下,到底藏着什么心思。</P>
是真情还是假意?</P>
七郎优哉游哉地掏出三个锦囊,郑重地说:“我只给阿义和萧大哥送过锦囊,你是第三个。”</P>
阿史那贺鲁见这七郎煞有介事的,皱了皱眉接过锦囊,问:“准不准?”</P>
七郎微微昂着头:“那还用说?当然最准!”</P>
给阿义的是他从十几个锦囊里抽的,代表着天意;</P>
给萧大哥的是三个一模一样的,可惜萧大哥说“暂未遇到难以决断之事”,还没用。</P>
贺鲁认真地把锦囊收进怀里。</P>
信则有不信则无,姑且再信一回。</P>
收了七郎的赠礼,贺鲁觉得似乎该说什么,隐晦提醒:“你别嫌我挑拨离间。江东水深,你当心把所有人得罪之后,自己没了活路。”</P>
……到时候犯了众怒,皇帝想稳定民心,你猜死的会是谁?</P>
七郎似乎没听到。</P>
他猛地推开窗,看着街上锦衣华服的女郎争奇斗艳,邀请:“今夜除了走百病,其实是最后一夜观灯。你这一去,恐怕再难见到如此盛事。”</P>
“平康坊那里有踏歌,我带你去!”</P>
说完,不等阿史那贺鲁拒绝,就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P>
贺鲁摸了摸鼻子,只好跟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