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有自己的水袋。
但是年轻人从小失去了父亲,母亲也不知道被拐了还是自己跑了,被补入卫所,一直跟在老兵身后。
他从小就是这么喝水的。
只不过他的个头超过了老兵。
他长大了,老兵却老了。
“过两年,手里攒的钱多了,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也去找找我的母亲。”年轻人站起身,一边擦了擦嘴。
他听到老兵的怀念。
“我老了,你不同。”老兵摇摇头。
“总要找母亲的。”
年轻人笑了笑。
这个理由,让老兵无法反驳。
“去哪里找啊。”老兵一脸的为难。
“小时候不懂事,听到人们说在河畔上的红船见到过我的母亲,也不敢去找,如今我长大了,总要去找到她的,如果她是被拐的而不是自己跑的,说什么也要救她出来。”
“西域行省虽然荒凉,可你在新军好好的,放弃了太可惜。”老兵喃喃道。
多少人想要加入新军都没有资格。
老汉就没有资格。
他和那批来北平的人本身就是军户,以军户的名义迁移到了西域行省。
但是年轻人不同。
因为都司衙门同情当初的少年,少年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今年刚刚加入新军,却又要放弃。
“走吧。”
年轻人没有解释。
老汉又如何不知道年轻人呢。
年轻人把他当父亲,要为他尽孝呢。
骆驼的队伍。
载着勘探部的工作人员,从地卫所花钱请的劳力,还有新军派来的军人,以及本地的向导。
各个身份的人都有,三十余人贯穿哈密的大沙漠。
人们画着舆图,寻找沙漠里的水源,以及需要的勘探云云,比起其他地方的勘探,在沙漠的勘探是最少的。
因为沙漠实在是无法生存。
从安定卫出发,终于走出了沙漠,抵达了哈密卫附近。
他们达到了目的地。
新军在哈密卫以东两百里外的军营。
安克帖木儿不同意供应新军物资,加上他要求限制新军的人数,最终朱能只派了一小营的新军,四百五十余人。
虽然只四百五十余人,也可以从当地购买到一些物资,但还是需要嘉峪关的供应。
为了供应这四百五十余人,比嘉峪关以内沿铁道线的兵站,需要多付出几十倍的物力和人力。
嘉峪关境内的卫所军户们,每个月都要往这里运输物资。
根据最新的计划,准备围着军营所在地施行大片井制度,半耕半牧的经营方式。
如此才是长久维护当地军队驻扎的根基。
也是老兵想要回家的原因。
从北平迁移到西域行省,老兵怨言不大,日子还算好过。
可再从嘉峪关内迁移到哈密,老兵就不愿意了。
哈密虽然也有不少绿地,但更多的是荒漠,每天都要与黄沙打交道,老兵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和环境。
年轻人与老兵告别,去向自己的哨官报道,并交代老兵回嘉峪关的时候,一定要来找他。
他想要请假送一送老兵。
勘测部的工作人员们要留下来几日整理自己收集的资料,他们这些随行人员也要逗留几日。
等年轻人回到自己的哨队,同袍们并没有训练,而是在学习。
李坚从队长升为了哨官。
一是因为派他来哈密,而是因为当初他们队那名未归队的士兵,经过核查后才知道,在地方上救人牺牲了,所以李坚的处罚被取消了。
全营都在学习。
而当事人更是李坚原来队的同袍。
全哨九十名官兵,人人都在学习因为救人而牺牲的同袍的光辉事迹。
李坚不在这里,他跑去找守长。
“应该上报。”
“虽然他只是个兵,但是他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李坚坚定的说道。
“对于如何善后,总营那边已经在商讨。”
守备安抚道。
李坚紧紧的看着守备。
守备露出苦笑。
在沙漠上吃沙子,这可不是被人羡慕的事情。
正如老兵那样被迁移到西域行省的军户,属于外来的一批,而像燕山三卫的军户们没有一个外迁。
军队也是如此。
西域行省的确调来了不少新军,但真正的老军还是留在嘉峪关以内。
能派来像李坚所在的精锐小队,已经是奇怪的事情。
说句实话。
无非因为李坚所在的小队背负了处分,当时因为有士兵未按期归队,导致他们队被发来了哈密。
虽然事情水落石出,可他们也已经来了不是么。
“守长。”
“在哪里驻扎,标下没有一丝想法,这是真的。”李坚诚恳的说道:“但是我的同袍,他洗刷了自己的耻辱,也洗刷了我们的耻辱,他是英雄,就应该享受英雄的待遇。”
“好,我亲自跑嘉峪关一趟。”
在李坚的坚持下,守备终于松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