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好。
我摇摇欲坠地坐在小板凳上面,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发抖,我把话筒凑到嘴边,我想说的话似乎有很多,却如鲠在喉,最终我只能装作镇定自若地问:“余明辉,那个帮我家里还债的余先生,是不是你?”
余明辉在那头沉寂了将近一分钟,他有点小心翼翼地说:“林四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为你做一点事。可能是我的方法欠妥,但是我真的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如果我拥有着足够强大的自尊,我或者能暂时安然地接下他这个莫大的好意,我或者还能大方得体地说一句真心实意却毫无营养的谢谢,然后再去说怎么还钱给他的事。
可惜我的内心碎如柳絮,我的灵魂溃不成军,这样的残破躯体和精神,只能孕育出卑微弱小得不堪一击的自尊。
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捏住手机,过了半响后,我问:“你在哪里?我现在手头上拿不出那么多钱,我去跟你对对账,后面慢慢还给你。”
哪怕是没有面对面,我也能感觉到别扭和尴尬,在我们之间不断地弥散着,散着散着,余明辉的语气都不够淡定了。
他有些慌乱地说:“林四四,我很抱歉…。”
这是我第一次打断他说话。
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固执地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们把这笔账算清楚比较好。”
余明辉又是沉默一阵,他说:“我在家里。”
我抱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敲开了余明辉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