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看,定然那个罗兴成醒了,啊呀,真的好残忍呐!”陶水的话音刚落,一本书就砸了过去。</P>
“去不去?”</P>
“一天天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孟代,你小子不会是个娘们儿吧?”陶水嘴巴不饶人,眼神更是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起了孟代。</P>
“你很想明年的今天,吃上三只馒头?”孟代的一口老牙都快咬碎了,这是兄弟吗?这他娘的是冤家呀。</P>
陶水摆着手,急速的往门外退去,“孟哥息怒,小的这就走一趟去。”</P>
罗祥从第一声时就听出来是他家小少爷去了前院了,先让人去后面备车过来,自己一路小跑的跑向了前院。</P>
刚刚醒过来罗兴成,就从姚氏贴身侍候的人那儿,听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还不知道他娘跟罗家的仇怨到底是什么,但他听懂了,一夜之间,他的爷爷,他爹,他娘,他所有的至亲都死了,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声声如泣血的‘为何’,听得仆妇丫鬟们心疼的肝肠寸断,听得仆从们心有戚戚,整个前院笼罩着浓浓的哀伤。</P>
陶水靠在回廊的廊柱上,用小拇指的指甲抠了抠耳朵,嘴里还嘀咕着,“这小子的声音怎么这么响呢?耳朵里都被震痒了。”</P>
他见一切如常,便准备转身离去,一道矫揉造作的哭声从花门那儿传了过来。</P>
扭头看去,一个浑身稿素的妖娆女子,在仆妇丫鬟的挽扶下,走到了灵堂前,经过陶水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朱萸辛辣味,“夫君呐,你咋那么狠心呢?咋就把奴家丢下了呀?你让我个妇道人家该怎么活呀?……”</P>
站在罗兴成身旁的罗祥,不善的瞥了女人一眼,但还是克守本份的走了过去,不软不硬的打断了她的哭诉,“狄姨娘,还请灵前上香吧。”</P>
狄姨娘拭泪的动作一僵,沉着脸,过去上了一柱香,虽然罗祥一大把年纪了,但嗅觉还行,狄姨娘的小手段,让那张憨厚的老脸冷了下来。</P>
见女人上了香却还站在那儿未动弹,罗祥正要开口,女人张嘴抢了先,“呀,不是说少夫人也死了吗?咋棺木只有两具啊?罗祥啊,小少爷少不更事,这家里头没个主事的可不行。”</P>
罗祥从左边插站了过去,正好挡住了女人看向棺木那边的视线,“少爷和少夫人乃少年夫妻,既同时遭难,当然会死同棺,葬一穴。狄姨娘,这些事情可不是你该管的,小少爷虽然伤心,但他是当家人,再不济还有老奴在呢。”</P>
“你个老奴才,什么意思啊?我好歹是他罗子安的女人,咋的,他前脚一死,后脚你们我欺负上了?夫君呐,可怜你尸骨未寒啊,恶奴欺主,可让奴家一个人怎么活呀?”狄姨娘的段位虽然差了点儿,但这一套唱念坐打,可谓是行云流水,陶水瞧得津津有味的。</P>
“哼,别以为老爷少爷死了,是个人就能当这个家了,有小少爷在,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人,何况,你只是给少爷逗闷子的一个玩意儿罢了,真以为得了几份颜色,就是女主人了,真是阎王面前充老鬼儿,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罗祥的话不可谓不重了,甚至已经撕破了对方的脸皮。</P>
狄氏恼恨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扑到罗祥身上,狠狠的咬他一口似的。她愤怒时候的声音高而细长,听到的人皆是一身的鸡皮疙瘩,“老东西,狗奴才,真当老娘是好欺负的不成?我是他罗子安纳进来,不是自个儿跑进来的,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