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升回到海洋馆中，用淡水冲洗了身体，几天相处下来，他都有些沉溺其中了。</P>

小惠乖巧爬在墙上，有些不解地问道:</P>

“爹，真的要那么做吗？”</P>

吴升低头在自己的肚皮上比比划划，漫不经心地回道:</P>

“已经拥有的，无论多好多珍贵，都比不上已经失去的，对于往日美好的记忆，才是最珍贵，最刻骨铭心的。”</P>

小惠若有所思，不再言语。</P>

次日开馆，游客蜂拥进海洋馆内，人鲸共舞的游客看台已经进行了紧急扩充，两千个观看位，座无虚席。</P>

各个岗位的训练师如往日一般准备饵料、打扫卫生，为表演做准备。</P>

一切都如往日一样。</P>

除了北极熊饲养员，这四头熊今天就没吃几口饲料，似乎是胃口不大好，而且老是盯着他看，弄得他心里发毛。</P>

早晨的第二场表演，虎鲸训练员感觉今天自己与提里库姆配合空前得好，观众席中一阵阵欢呼掌声很好说明了这一点。</P>

看着不断闪过的闪光灯，她非常得意，已经迫不及待要在各大时报看到自己占满整幅版面的美照了。</P>

闪光、嬉笑、视线压力，一重一重大山压在提里库姆身上，这让听觉敏感的它很煎熬，如同过往的每一天。</P>

吃过了美味的心肝，这些奖励换来的冻鱼吃在嘴里更不是滋味，但是一想到晚上就能再度见到亲近之人，这些痛苦似乎也算不得什么。</P>

要是能看到他就好了。</P>

可惜他从不在白天出现。</P>

下一个动作是本场表演的最后环节，也是压轴大戏。</P>

驯兽师被鲸鱼高高顶起在空中，在空中连续转体之后，鲸鱼再将她稳稳接住。</P>

记者们已经准备好了连拍，这极具观赏性的画面，必然会成为杂志与报纸上最为抓眼球的插画。</P>

一切如期进行，提里库姆猛抬头，驯兽师高高飞至半空。</P>

吴升先是竖着来了一刀，但是感觉视觉效果太差，咬着牙又横着来了一下狠的。</P>

这下好了，血流得哪哪都是，吴升酝酿一下情绪，丢掉手中小刀快步推门而出：</P>

“好孩子......”</P>

其他人的视角中，舞台的上场门悄然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一言不发走上舞台。</P>

提里库姆听到呼唤，扭头看到吴升先是一喜，随后闻到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顿时大惊。</P>

本该被接住的驯兽师重重摔落进水池中，呛了几大口水。</P>

吴升踉跄着摔进了水池，提里库姆及时将他托住，感受到水中弥散开的鲜血，这头巨兽心中一阵恐慌。</P>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P>

吴升此时状态极度惨烈，整个胸部连着腹部共有两个巨大切口，一横一竖，森白的胸骨和一嘟噜肠子都露了出来。</P>

吴升有气无力地趴在提里库姆身上，先是指着训练师，之后指向了全场观众。</P>

“都是她，都是她害得......都是她！还有他们！是他们伤害了我！”</P>

吴升与提里库姆交流使用的声波频率远高于人耳捕捉范围，在外人看来，这一人一兽正在上演一出诡谲的哑剧。</P>

本来一片热闹的观众席此时鸦雀无声，反应快的记者已经开始按动相机快门。</P>

虽然不明白这人和鲸鱼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毫无疑问，现在有了比表演更劲爆的素材。</P>

吴升口角溢出鲜血，紧紧抱住提里库姆，像是弥留之际的老人，紧紧握住小孙女的手。</P>

“杀了她，杀了他们，为我报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