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鉴的话与何姒的想法一致，她站在这面以自在观音为核心的塑壁之前，沉下心思开始细细打量，视线从主像又移到周围的大象、谛听、罗汉、神像甚至嶙峋山石与汹涌波涛之上，仍然不见任何异象。何姒心中不免又生出焦急，看着小九停在屋外树梢上的身影提议道：“要不，让小九试试？”</P>
“好啊。”</P>
秦鉴话音刚落，小九便从窗缝间飞入，它停在何姒肩头，漆黑的双目眨了两下突然变得金黄，羽毛上则绽放出比晨光更灿烂的光芒，逐渐将何姒笼罩。</P>
那光芒由微弱走向盛大，随后又渐渐回归黑暗，小九停在何姒肩头等待新的答案，却只看到何姒摇了摇头，奇怪了，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P>
“可能是我的问题，”秦鉴上前一步搂住陷入自我怀疑的何姒，“前几次小九带你入幻境时，还是借用了我的力量的，或许它独自一人还做不到。”</P>
秦鉴说完，摩尼殿内响起新的脚步声，有别的香客进来了，他们对视一眼，离开了大殿。</P>
“怎么办？”这一趟舟车劳顿，竟是什么证据都没找到，何姒心中难安。</P>
“阿姒把我们的对手想得太简单了，”秦鉴笑了笑，“和前几次相比，这次的意象太过清晰，他既然会让我们看到这么明显的意象，自然就不会留下别的线索让我们顺藤摸瓜，我本就没打算在佛像前找到线索。”</P>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何姒心气不顺。</P>
“你看那是什么？”秦鉴说着，指了指摩尼殿的屋顶。</P>
“这是……重檐歇山顶？”</P>
“阿姒的问题就是看事情太专业了，”秦鉴调侃了一句，“你再看看，那檐上的装饰。”</P>
“那是……”何姒眼睛一亮，“那是脊兽！你怀疑小石头在那上面？”</P>
“不只是这个，狻猊本就是瑞兽，有镇宅护法的能力，常被用来趋吉避凶、驱妖辟邪，在古建筑群中尤为常见，比如道场或者佛寺门前的石像。”</P>
“对哦，那些被人们误认为狮子的石像……”何姒恍然大悟，“你怀疑小石头被调包到了这之中？”</P>
“我不确定，一方面，我觉得设计这一切的人既然冒这么大的险把小石头带出来，必然会把他带在身边自保，可另一方面我又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若是他，恐怕会赌一赌。”</P>
何姒皱着眉头，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却听秦鉴又说道：“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点，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以他的能力是否还能支撑着将小石头带走，这也是个问题。”</P>
“这么听来，小石头就在这隆兴寺中的可能性极大，以你现在的能力，若是小石头出现了，你能认出来吗？”</P>
“我不知道。”若是之前，这对秦鉴来说易如反掌，可如今……秦鉴想着，这又给对方将小石头留在这里增加了一层便利。</P>
“我记得你说那个公爵有个照相机！”何姒立刻想到了离别前秦鉴对阿盖尔公爵说的话。</P>
“对，除了宋兆轩和袁圆的身份之外，这便是我找公爵借照相机的第二个理由，”秦鉴说着，脸色依旧不好，“只是这正定县历史悠久，古迹众多，又被称为古建筑宝库，除了这偌大的寺庙，我们要找的地方还有很多，恐怕很难没有遗漏。”</P>
“别急，”秦鉴少见得泛起愁绪，何姒反倒镇定下来，“还有范宇和君教授呢，他们那一定也会有新的线索的。”</P>
何姒话音刚落，秦鉴的手机就开始振动。</P>
“不愧是阿姒。”秦鉴看着屏幕上范宇的名字，满怀期待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没有让他失望，范宇雀跃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秦叔，找着了。”</P>
何姒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句，急着凑过来。</P>
“等等，”秦鉴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两只耳机，一只塞到何姒耳朵里，一只安顿到自己耳朵里，才重新对着手机说道：“好了，说吧。”</P>
“秦叔，我给你这耳机也算有先见之明吧？”</P>
“说正事。”秦鉴和何姒两人异口同声，范宇照例抱怨了一句，终于进入正题。</P>
“我们找到了另外四起突然陷入昏迷的案子，无既往病史，发病突然，前期毫无征兆，生命指征正常，但就是不醒，初步判断，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种情况。”</P>
“四起，在哪儿？”</P>
“天南地北。”</P>
“这怎么可能？”这个答案令秦鉴十分意外。</P>
“我知道秦叔的意思，我们开始也是照着正定周围找的，想来若真有事故发生，应该在那人行事的轨迹之上，谁知却一无所获。”范宇说着，“后来在刘姐的帮助下我们将搜索范围扩大到全境，没想到还真就找着了。”</P>
“这四人的联系呢？”情况与他料想得完全不一样，秦鉴立刻转变了思路。</P>
“你别说，这联系非常难找，但还真就被我们发现了。”范宇说得十分自豪，“其中三人在昏迷前都收到了一个包裹，那个包裹的寄件人就是另外一个昏迷的人。”</P>
“这……难道是倒坐观音像？”何姒也忍不住说话了。</P>
“对，一本书加上一张作者亲笔签名的明信片，上面就印着倒坐观音，我们查过，因为那个作者最新写的一本网络小说叫做《神奇文物在哪里》，里面就有个关于倒坐观音的故事，而另外三个人都是这个作者的粉丝，他们是通过一个网络抽奖活动赢得了这份奖品。”</P>
“这本书的名字……”不知为何，何姒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P>
“何姒看来是想到了，你也见过那个作者，在最初的那家酒店里。”</P>
“难道是……言言？”</P>
“对。”范宇在电话这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