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送她回畅夏园。</P>
下车前，霜序将她的安全带给解了，下车后低语几句。</P>
简舒禾拎高手上的面，检查到汤汁没有漏出来，松了口气。</P>
“阿禾，我刚才说什么？”</P>
简舒禾茫然看向他，在男人情绪微变前，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薄唇。</P>
好软！好好亲！</P>
霜序内心想法：她果然没认真听自己说话，在敷衍我。</P>
简舒禾噗嗤笑了声：“跟你开玩笑的！你刚才说：回家不要立刻运动，要记得想我。”</P>
一字没漏，一字没多。</P>
霜序心情如拨云见日，拍了下她屁股：“回去吧。”</P>
力道并不重。</P>
简舒禾心口发热：“你到家要给我报平安。”</P>
霜序应了好，等她进屋后，才上车离开。</P>
上周，朵音摔了跤伤到脊椎，简文在家照顾她，所以今日没来给简舒禾庆生，但寄了礼物。</P>
简舒禾刚喝了口水，就接到父母发来的视频。</P>
聊家常话。</P>
简文听到异响：“什么吧唧声？”</P>
简舒禾切换镜头，对着在大口吃面的简钱：“我今天出去庆生，给简钱打包了一份面。”</P>
朵音：“你跟玉米出去吃饭了？”</P>
邹玉米今晚想给自己庆生的，得知自己先答应了霜序，还说自己重色轻友来着。</P>
简舒禾说不是：“我有男朋友了。”</P>
“是谁？哪里人？人品怎么样？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有没有重男轻女思想……”</P>
对面两张嘴，各问各的，基本就是盘问户口。</P>
简舒禾将自己知道的简要提了下：“至于他家人，我还没见过。”</P>
得知霜序人品好后，朵音简文才放下心：“你喜欢就好，恋爱要小心，不要被pUA了，有空了带回家我们瞧瞧。”</P>
简舒禾说好，还让父母帮忙保密。</P>
聊完挂了视频，简钱正好将面汤喝完，地上溅出一圈的油花。</P>
它吃得太快，还在打嗝，许是觉得面好吃，朝简舒禾摇尾巴，一脸谄媚。</P>
简舒禾狠狠蹂躏它一番，才去健身房消耗卡路里。</P>
深夜，碧溪深处。</P>
主卧有地暖，温度适宜。</P>
霜序躺在床中央，被子只盖住肚脐以下部位。</P>
质地精良的睡衣微微散开，露出健硕的胸膛。</P>
烟雾笼罩的陌生地带。</P>
有一个人在跑，急速逃亡的那种跑。</P>
还背着一个生命垂危之人。</P>
风与荆棘等量从他身上刮过，留下数不清的血痕，汗液与湿气渗入伤口，令痛苦成倍数增长。</P>
耳边除了粗喘，还有不知名的虫鸟鸣声。</P>
“生死有命，带着她必死无疑，扔掉她才有活的生机。”</P>
“没时间了。”</P>
“你要怎么选？！”</P>
轰隆！</P>
一道银白的巨雷从天空劈下，在一秒内照亮整片世界。</P>
霜序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来，如竭力跳回海里的鱼，拼命呼吸。</P>
窗外，下起了冰雹雪，很大。</P>
他将室内的灯全部打开，额前碎发、睡衣背后，全部都湿透了。</P>
那个逃亡的人是自己吗？</P>
后背的将死之人又是谁？</P>
霜序没有洗澡的欲望，重新躺在床上，了无睡意。</P>
自己才二十八岁，就神经衰弱了？</P>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P>
*</P>
十二月中旬，《千山我独行》官宣主创团队。</P>
一月底，简舒禾进入剧组拍戏。</P>
期间，邹玉米、简父母都分别有来剧组探班。</P>
霜序低调去过两次，以非演员的身份进入。</P>
“我出差路过，来探望一下这个很要好的朋友。”</P>
剧组对于他的到来，虽好奇但又不敢过多八卦。</P>
每次看霜序一本正经忽悠剧组，简舒禾就想发笑。</P>
两人独处时。</P>
简舒禾：“圈里多得是明白人，你来探班的巧合多了，大家都猜得出。”</P>
霜序满不在乎，给她肩膀按摩：“猜得出是一回事，在圈内传是一回事，敢不敢对外界说又是一回事。”</P>
话说到一半，他小腿被柔软的屁股怼了下。</P>
低头一看，简钱在玩玩具，后仰撞到自己。</P>
“你把简钱带来剧组了？”</P>
简舒禾嗯了声，鼻音微扬，带着老母亲满满的骄傲。</P>
“我元旦时在手抖App里发了简钱视频，李导看上它，给了三个镜头。”</P>
“知道它片酬多少吗？三千块钱，第一次拍戏呢，厉害吧？”</P>
她红唇抿成惹人怜爱的弧度。</P>
霜序配合着点头。</P>
心里却想：我比简钱能挣多了，怎么不夸一下我？</P>
霜序第三次探班，还偷偷在简舒禾酒店房间留宿过一晚。</P>
两人盖着被子纯睡觉，顶多会亲一下。</P>
凌晨一点多。</P>
霜序起床上了个洗手间，小心翼翼躺回被窝。</P>
简舒禾咕哝了几句。</P>
霜序听得一清二楚，脸上染着深切情意，将她揽入怀里。</P>
“我会记得。”</P>
温香软玉在怀，霜序很快进入梦乡。</P>
这一次，他以旁观者看到一些画面。</P>
那是一片原生态的沼泽森林，瘴气弥漫，毒虫毒蛇伺机而动。</P>
同样的亡命之路。</P>
筋疲力竭，退无可退。</P>
“她体内有定位器，你要怎么选？”</P>
“快选！”</P>
毒瘾发作般的痛，足以将一切理智绞杀，男人狼狈在地上打滚。</P>
躺在地上昏迷的女人是谁？</P>
好奇心支配着霜序的大脑，他无声嘶吼。</P>
快将她头发拨开，看看是谁！</P>
霜序突然从梦中惊醒，发鬓处有一层细密的汗。</P>
这个梦连续做了一年了，近来越发频繁。</P>
从最开始的一句话与一人逃亡，到如今的段落对话与二人逃亡，还有什么？</P>
霜序阖眼，尝试着重新入梦，却总回不去。</P>
迷迷糊糊之际，一只柔软的手半圈住他腰身。</P>
“你做噩梦了？不怕。”</P>
简舒禾半眯着眼，意识不清楚，却将被子拉高，完全是下意识的保护。</P>
霜序心底软成一片，低头吻了下她眉心。</P>
“只要你平安，我什么都无惧。”</P>
*</P>
霜家祖籍就在上景城。</P>
三月份，霜序挑了个晴朗日子，带着简舒禾上山见已故父母。</P>
霜父母的衣冠冢建在一座风水极好的山里。</P>
冬天已过，现在是万物复苏的春日。</P>
青山里，树木枝头都点了嫩芽，散发着泥土清新。</P>
两人虔诚祭拜。</P>
许久，霜序告诉简舒禾：“这两座墓里，没有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