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想吃什么?”</P>
“我想吃臭豆腐,但怕我老公闻出来,不然吃烧烤……”</P>
简舒禾说到一半,察觉不对劲,僵硬着扭头往左侧看过去。</P>
这一看,差点魂都飘了。</P>
“阿、阿序,你怎么在这?!”</P>
说完,她不忘将嘴里的牛肉片吞下肚。</P>
“特意来逮你的。”</P>
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啊。</P>
简舒禾瞪了眼不远处的檀丁,后者移开视线。</P>
霜序用纸巾给简舒禾擦掉嘴角的油渍,直接将人抱走。</P>
等人走后,邹玉米狠狠松了口气。</P>
霜序冷着脸时寒沉逼仄,太恐怖了!</P>
车内,挡板升起。</P>
简舒禾清了下嗓音,拉霜序的手:“老公,你生气了?”</P>
“怕你又便秘,痛哭。”</P>
简舒禾囧,摸了下鬓边碎发:“那个麻辣烫一点点辣,我又不经常吃,没事的。”</P>
霜序瞥了眼她辣红的唇:“想吃麻辣烫,我给你做,外面的不健康。”</P>
“健康的我不爱吃。”</P>
简舒禾几乎脱口而出,换来霜序阴阳怪气呵了声。</P>
简舒禾自讨没趣。</P>
晚睡前,她感觉自己体重增加。</P>
上秤一看,果然如此!</P>
她爬上床,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从现在开始,我一粒米饭都不会吃。”</P>
霜序将视线从育儿书里挪开,望向她认真询问:“想吃面?还是西餐?或者其他特色风情餐?”</P>
简舒禾:“……”</P>
真是讨厌,老公一点都不懂自己!</P>
*</P>
十一月,简舒禾孕肚很明显。</P>
霜序从不落下简舒禾的孕检,每次严阵以待。</P>
今日,两人一同来医院。</P>
一下车,简舒禾步伐又大又快,霜序一颗心悬起来。</P>
“阿禾,走慢点。”</P>
“我又不是故意的,这肚子大了,重心前移,我想慢都慢不了。”</P>
霜序无奈,快步跟上,满眼都是小心谨慎。</P>
检查完所有项目,两人撑伞出了医院。</P>
外面寒风刮面,落着中雨,雨水落地成蝶。</P>
“老公,我想吃你做的青团。”</P>
“好,回去就做,想吃什么馅……”</P>
迎面撞上两人。</P>
秦礼淮陪秦肆言来做康复。</P>
秦肆言目光触及简舒禾,驻足原地,怔怔望着她。</P>
她肤若凝脂,眼睛灵动,美好如宫廷春日油画里的浪漫少女,每根发丝都述说着幸福。</P>
简舒禾与秦肆言四目相对两秒,继而被霜序护着上了车。</P>
秦肆言转身,远眺她背影,只觉得心脏刺痛。</P>
“礼淮,我是不是认识她?”</P>
秦礼淮紧张起来,他哥今年来病情才有好转:“她是现在很火的演员……”</P>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P>
他直视弟弟的眼球,只是眼神不似以前那般犀利与穿透性。</P>
“……不是。”</P>
秦肆言点头,表示知道了。</P>
做康复时,他平静低喃一句。</P>
“总觉得好熟悉。”</P>
酸酸涩涩的。</P>
秦礼淮心脏被虚拳狠狠砸中。</P>
二十七天后,是秦母去世的忌日。</P>
忠骨长眠于青山,秦肆言兄弟两人去祭拜。</P>
今日没下雪,偶有阳光,昔日青山,被一层白雪薄薄地覆盖着。</P>
秦肆言将绣有自己名字的红色醒狮挂件,放在墓碑前。</P>
墓碑上的名字,是假的。</P>
因为秦家还有后。</P>
“哥,你这是做什么?”</P>
秦礼淮声线发抖,揣摩他这一出的用意。</P>
秦母去世前,曾留有遗言,让两个儿子有了喜欢的人,带给她看看。</P>
秦肆言看着墓碑保持沉默,英挺的眉眼染着淡淡忧伤。</P>
妈,我上周去秦心居附近的高尔夫球场打高尔夫,看见照片墙里的一张照片。</P>
照片里有个人,抱着荷花,挽着我胳膊,笑容干净纯粹。</P>
就是上个月在医院碰见的那个想吃青团的女生。</P>
弟弟骗了我,是为了我好吧。</P>
我身体有在好转,想起了很多,可还是想不起出事前与她有关的事。</P>
医生说可能是很深刻痛苦的经历,我的身体才会自动屏蔽掉。</P>
或许我爱过她,否则看见她怎么会觉得胸口酸胀?</P>
她有了很爱她的丈夫,貌似还有了孩子。</P>
以上想法都是我的猜测。</P>
但她没有选择我,肯定是因为我不合适。</P>
相遇总是猝不及防,但离别肯定是蓄谋已久。</P>
妈,我很难过很难过,可我已经没勇气去问了。</P>
问了也没有意义。</P>
就这样吧。</P>
如果我能找到喜欢的人,就带她来见你。</P>
如果找不到,就让我孤独终老吧。</P>
秦礼淮瞄着他哥凄孤的背影,一股酸涩直冲鼻腔。</P>
前几年,秦肆言的病没半点好转,他便去寺庙祈福。</P>
大师解签,说人间道理千千万,唯有因果不虚。</P>
起心动念皆有因,当下所受皆是果。</P>
他站得笔直,直到双手被冻得好似失去知觉。</P>
“哥,来年青山依旧。”</P>
秦肆言不咸不淡嗯了声,不动声色抹掉眼角的泪,率先下山。</P>
青山还是以前的青山,人却不是旧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