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莯没有去动桌上的酒，苏言倒是不疑有它，拿起白瓷小杯浅浅地尝了一口。甘香甜美，回味悠长，福凌所言不假。

可惜，苏言并不是个爱酒之人，苏璃倒是极爱的。在沧澜市不长的闲暇时光里，苏言常常能够看见清丽的的女孩细心地将各色花瓣研磨成浓郁纯净的汁液，再运用一些苏言并不懂的术式加速鲜花汁液的发酵，得到色彩艳丽的鲜花酒。

然后就着慵懒的阳光，摊一本书，斟两杯酒，邀请他一同。

苏言杯中的酒总是剩许多的，苏璃则会笑着将他杯中残余的酒倒入自己的杯中，望着他一饮而尽。

苏璃爱喝酒，但不会喝醉。

苏言不爱喝酒，但会喝醉。

所以，面对福凌斟满的酒液，苏言选择礼节式地小品一口，表达诚意的同时，确保自己不会醉酒误事。

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看着眼前几乎没有变少的两杯酒，福凌也不恼火，秉持着他的优雅，微笑道：“欢迎二位的加入。”

虽然明白在一个不知底细的，不稳定的合作伙伴面前表示出自己的急迫是一件很不智的事，但白莯并不愿意花费太多时间与福凌客套，待苏言放下酒杯后，白莯便直接开口询问道：“你有什么计划，接下来需要我们做什么？我想作为合作伙伴，我们有权知道。”

听到白莯如此直白，不加修饰，赤裸的问题，福凌轻轻挑了一下眉毛，回道：“当然。作为今后的伙伴，在下理当开诚布公。”

“但……”但福凌并不喜欢这样的“简约”，他觉得今天是光辉未来的开端，应当是庄重的，富有仪式感的。然而合作伙伴拒绝了他优雅的邀请，他也不会无礼地强求，那不是他福凌的作风。

不过，一定程度上的缓解心中的不悦还是需要的，所以福凌卖了个关子，直到白莯的脸色隐隐变得难看起来才接着说道：“但，在下曾在一本古籍上读到过这样一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请二位随在下来。”

说话间，福凌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走到二人身前，领着苏白来到了一面墙前，一面用玉石雕砌而成的墙。

中央是用黄玛瑙雕琢的雄狮，雄狮的周围还有白玉砌作的狼，黑曜石刻画的熊，蓝水晶细琢的鲸等各色炫目的宝石雕刻出的生物。

美丽但不生动，因为所有的生物都没有眼睛。

福凌爱惜地抚摸了一下中央雄狮鬃毛，然后从口袋中取了一枚翡翠玉珠，今天他的着装换回了云端大厦的样式，接着把玉珠放进了雄狮的眼中。

墙在并不剧烈的晃动下，缓缓地打开，露出了一条深邃的通往地下的楼梯。

福凌站在楼梯口，微笑着说道：“二位，请。”

说罢，自己先走了下去，苏言跟着福凌的步伐也走上了楼梯，白莯稍作迟疑后，也跟了上去。

待三人尽数踏上了走向黑暗的阶梯，墙合上了。

黑暗之中，福凌的血红双眼闪着凛冽的光芒，他依旧在微笑，即使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他也时刻保持着。

白莯心中有些不安，墙合上的刹那，他一度怀疑他们中了福凌的圈套。

不过很快，福凌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二位不必惊慌，随着在下便是。在下并无恶意。”

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也不知下了多少层楼梯。

终于，微弱的光在眼前亮起。

又是一扇门，光是门上一颗小小的灯所发出的，那灯扑闪扑闪的，好似随时会熄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