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老人看着已然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的白裙女性和主位的男士,高声说道。
说罢,他像提一只幼猫一般提起了还未恢复神智的福临,并拎着他走过了苏言的身旁,来到了堂心,来到了燃烧着的炉火前。
长桌旁的女人和中年人见状也一人一个,抓着白裙女性和主位的男士跟上了老人的脚步。
当杀人的恶魔尽数脱离了苏言的视线时,苏言感到压在身上的重力消失了,他又可以自由行动了。
“好看的哥哥,你说我们有多少年的文化,又有多少年的历史?在那些历史里,在那些文化里,又有过多少抗争者,有过多少吃人者,还有多少被吃的人?”
不被束缚的第一时间,苏言便想起身,想转身,但当他将将曲起膝盖来,就听见了身后镜灵的话。
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不明白镜灵究竟想说什么。
“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父亲一直相信着这便是最好的,现实也总是在反复证明,父亲是对的。而这便是父亲的善,也是荆玉市的善,或许,更是这个世界的善。”
镜灵又按住了苏言的肩膀,她继续道:“这种善名为势,有时候有的人称它为潮流。但在我的眼中,它是一种裹挟,一种逼迫,你若是不顺应它,不接受它,它便舍弃你,不接受你。”
“或许这很公平吧,也许这很公平吧。但是,在巨大的势面前,一个人的一切就真的不重要吗?”
苏言坐在怎么也坐不暖的椅子上,开口道:“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不明白。”
镜灵轻轻笑了一声,将苏言整个人连同椅子转了个面,终于,苏言看见了堂心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老人,女人和中年人站在炉火之旁,他们的身前摆着三个人。
两个死人,一个活人。
老人望着那唯一的活人,从怀中取出了一本黑色封面的书,他翻开了书,在火光中开始诵唱:
“湛蓝的星辰,无限的未来。伟大的时间,无穷的明日。虚空之中高贵的存在啊,您忠诚的信徒,您永恒的仆从在此恳请您垂下眼眸,看一看这岌岌可危的世界吧。”
“您的信徒,您的仆从犯下滔天的罪孽,并非为了那无上的权势,也不渴求无匹的神力,更不妄想悠久的岁命。”
“虚空之中高贵的存在啊,请您赐予我们可以看见未来的眼睛,我们仅此所求。”
“……”
老人的诵唱诚恳而凄哀,他的双眸中饱含着热泪。而随着他的吟诵,白裙女性与主位男士心口的血开始蠕动,一缕缕鲜血如涓流一般涌进了福临的双眼。
中年人与女人见状面露喜色,老人的情绪也愈发高昂。
他合上了手中的黑皮书,双臂在空中乱舞。
“终于,终于找到了。”中年人看着眼前痛苦的福临,喜悦地高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