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扇拿起漂浮在空中的香囊,发了会呆,硬生生地吐了句,“真的是你杀了她吗?”
白若鬼眼神一颤,想起夏侯云兮死时的场景,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嗯。”
倘若她承认时还能说些什么愧疚的话,哪怕是一些狡辩的言辞,都可以让人好过些。然而,她这般不假思索地承认,没有任何悔过的模样,实在难以教人看了不怒不伤。
“为什么?”穆明扇紧紧握着香囊,痛苦不堪地问。少年时的懵懂初恋,便这样死在了眼前的女人手里。虽然即使夏侯云兮现在还活着,他也不打算将这份恋公诸于世。只是,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甚至没有回头的余地,太让人不甘心,太过于心痛。
为什么……
白若鬼合上眼摇了摇头,张不开嘴。她的目的,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毕竟,让那么多死人复活的事,这样逆天而为之事,实在太过可怕。
一些事,她独自承担就好。
穆明扇突然大步走过来,一把拉起白若鬼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胸口,悲伤不能自已,“知道吗?我初见你时,便十分不喜欢你。然而,你的身影始终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活跃,真的让我烦恼不已。可是后来,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觉得你不再那么碍眼,甚至觉得有你这个无知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朋友,也是挺有趣的。再后来,你为救私塾里的人,不顾一切,甚至为此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我开始对你另眼相看。他们都说你是个傻子,一个可怜的傻子,可是我却将你开始崇拜。我认为你是个立场坚定的人,有着坚定的信念。可是,如今,你真的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可以让我崇拜的人么?!白若鬼,告诉我,做出那么多奇怪的事的你,立场究竟站在哪里?就这样得罪六界所有人,不再有朋友,不再有亲人,真的好吗?!”
白若鬼害怕什么般抽回了手,往后退步,十分不安,“够了,不要说了,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转身离去。
看着白若鬼狼狈逃跑的背影,穆明扇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她心会这样痛?她明明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他却为什么一点也不怕她,而是这样的心疼她,莫名觉得她有着难以言出的苦衷。
白若鬼,你的苦衷到底是什么呢?不能告诉我么?哪怕是说一星半点,至少我还是你朋友,可以为你解一些忧愁。
是不是挺好笑的,你杀了我曾经所爱的女子,我却无法将你恨起,甚至见到你时,会这样的,心疼。
暗海的这一行,穆明扇主动请职,贴身保护白若鬼。邪毕方知道穆明扇和白若鬼曾是要好的朋友,也觉得实在没有人可以比他更有资格胜任这个职责了,不经其他魔君商量,便同意了穆明扇的请求。
然而,魔族这样大规模的活动,又如何能不惊动那些对暗海观察入微的修仙中人呢?
昆仑虚,昆仑殿。
一只仙鹤叼着一封信在门前徘徊了一会,直到大门突然打开,墨清明从里面走出来,仙鹤一喜,长鸣了一声,嘴里的信封便飘了下来,落到了墨清明的手中。
信中写道:大量魔族之人涌扑暗海,定有阴谋。暗海封印岌岌可危。
如冰的绝世容颜上,眉头微蹙,隐隐担忧着什么。
这时,朱雀塔的守护长老叶竹轩,驾驭着仙剑飞了过来,落到墨清明的身边,亦是一脸愁色,自发现四件仙器都被盗后,他便没有开颜过。
“信上写了什么?”
墨清明将信扔到叶竹轩手中,“自己看罢。”
叶竹轩看了信的内容,大惊失色,“尊上,都这样了,您难道还不打算将仙器被盗之事公诸于世吗?!”
墨清明合上眼帘摇了摇头,“不是不打算,是不能。仙器被盗之事,传言出去,定会引起恐慌。届时,各大门派定会不分青红皂白便对魔族的人乱杀一通,这实在不是我想看到的。而且,魔族有人能当着我们的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仙器偷走,此人能力定不可小觑,我可是相当感兴趣。”
叶竹轩惊讶,“所以此次,您是要亲自前往阻止魔族解开暗海封印吗?”
墨清明点了点头,抬手间流光闪过,“我如今虽大不如从前,但对付魔族,尚且还有余力。你若是最近无聊,也可同我一同去看看热闹。”
叶竹轩点了点头,道:“不仅我,还有其他三位长老也要一并前去。毕竟,是我们没有将仙器守护好,失了责,定要为此弥补,拼死也要阻止暗海封印解开,夺回仙器!”
墨清明想了想,“也好。”
大白小白两个孩童不知何时钻到了墨清明的衣摆前,拽了拽墨清明的衣角,眼睛睁得大大地询问:“尊上要出去么?什么时候回来?”
自从大殿里没了白若鬼和灵蛋,这两个小家伙愈发害怕寂寞了。
墨清明俯下身子摸了摸大白小白的脑袋,“很快。”
小白连忙问:“很快是多快?我们要等多少天?”
大白打了一下小白的头,怒道:“真是的,尊上说很快就是很快,你干嘛还多嘴。”
小白十分委屈,“我怕尊上和鬼鬼蛋蛋一样,一出去就不回来了。”
大白听了更气,追着小白便打去,“你就知道胡说八道,看我不封了你的嘴。”
小白求饶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以后不敢了……”
墨清明看着这俩活宝,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何时,他已经将这两个孩子看做了自己的孩子,然而想到身为父亲,定然要为孩子寻一个母亲。
这个可以做孩子母亲的人,该是谁呢?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端着雪花神羹的女子面容,轻轻的微笑,目光如水,满满的温柔,偶尔会有孩子的天真,偶尔又认真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