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增井还是抓住了另一些细节——虽然柳生眼里的闪躲神色非常细小，但确确实实被他发现了。

增井打开笔记本，从怀中掏出一支写字笔。

“我希望你说说···细节。比如···凉子当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柳生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了。

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没想过第一个来盘问自己的不是警察，而是增井这个老家伙。

“嗯···当时很黑，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那么，什么颜色你有看清吗？”

“这个，没有看清楚呢···哎呀，我这把年纪了，眼睛不好使也是很正常的，你说对吧。”

柳生的回答是含糊其辞的。

“不错，年纪大了以后，确实视力下降得会比较厉害。”增井话锋一转，又道：“可是，你明明说你看到了李汉民与凉子打的厉害，凉子得衣服都被扯烂了。你既看不清楚衣服样式、也看清出颜色，却独独看清了衣服被扯烂，我希望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我···”

柳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到了他这个年纪了，除了“老眼昏花”“不喜欢多管闲事”这些优良的品质外，他也同样具备着另外一些品质。

“反正我看到了凉子的衣服被扯烂了，但是她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我也确实没注意。我还能骗你不成？你爱信不信。”

柳生昂起下颚，态度不太好。

“好吧，我相信你说的。那么请问是上衣被扯烂了还是下衣呢？我想这个你总清楚吧。”

“我想想···”

柳生一副陷入苦思的模样。他当然不是在回忆他妈的到底是上面衣服还是下面的，他只是在想着要如何搪塞增井这些穷追不舍的问题。

真该死！

他的预感成真了，他的麻烦来了。

但是现在可不是吞吞吐吐的时候，也不能有任何前后矛盾的说辞。

“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上衣。她和凶手先是拉扯了一番，然后有扭打了起来。应该是上衣给扯破了。”柳生皱着眉头说。

增井快速地将柳生所说的话记录下来。

“好，下一个问题，你是几点看到的？”

“夜里三点的样子。”

这次柳生回答干脆许多。当然，他说的时间其实是看到李汉民与千代的时间。

三点？

这当然是一个错误的时间，广末夫妻从家里出门时是五点左右，那时候凉子还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

如果说柳生不是在编造，而是真得看到了什么事情，那么显然也绝不是关于凉子的。

增井决定不再兜圈子了。

“老伙计，关于凉子的死，你还知道些什么吗？”增井问。

“就这些了···我看到的都已经说清楚了。”柳生有些不耐烦，“话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不要担心，也就是问问而已。”

“破案这种事情好像不是你应该干的吧？”柳生看着增井手里的笔记本，满脸狐疑道。

“当然。不过有时候也是有理所当然的理由的，是吧？”增井故作神秘道。他这是在试探柳生反应。

但让他失望的是，对于这句话，柳生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除了谎言，柳生便与这个案件没有其他关联了吗？增井注视着柳生的脸，心中感到疑惑。但是，与此同时，他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直觉，柳生一定是看到了些什么···

增井装作非常满意地合上了笔记本。他希望借此可以让柳生变得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