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声音憔悴:“外面那些人,是咋笑话咱们的,你知道吗”
“总说会来,可是,是什么时候呢”
“一个月十个月一年十年哎……”
大家摇着头走了。
沈宁宁眼眸中神色无措,追上去几步:“高叔,彭婶……”
然而,村民们留给她的,只是渐行渐远的背影。
疯书生拍了拍沈宁宁的肩膀。
小家伙回头,看见他朝自己,温和微笑。
“为师相信你,所以,为师浪费了下午读书的时间,耗费一个月,跟陈冶一起把屋顶加固好了。”
沈宁宁终于露出笑容。
她抬头,看着三月的艳阳天。
陈婆婆在旁边搓着肩膀,说道:“虽然说是三月了,但是这天,怎么回暖的这么慢啊”
沈宁宁在国学府里。
也总是被叶裳依带着人抱团针对。
她们知道小家伙有太子护着,故而从来不明面上欺负她。
只是沈宁宁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有人扬声大喊:“假福女!真祸害!”
陆绍元每每举起拳头,扬声怒斥:“再胡说八道,牙齿给你们打掉。”
叶裳依便带头冷笑:“怎么了,陆公子还不让我们在国学府说话呀”
“再说了,我们也没指名道姓说是谁,你紧张什么,难不成,有人心虚”
“我看,之前旱灾下雨,也不过是碰上一次好运气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福女啊”
沈宁宁气定神闲,不理会,拉着陆绍元走远。
“这些人太讨厌了,叶裳依得意什么,做个女官,便想翻天了”陆绍元叉腰,俊秀的眉眼满是躁怒。
沈宁宁不在乎。
只看着他:“我不管她们相不相信我,你有没有听我的,囤好物资”
“我当然有啊。”陆绍元说到这里,又抿了抿唇:“不过我娘让我劝劝你,别太执着于雪灾。”
沈宁宁噘嘴,白嫩的面孔上,满是对未来的担忧。
“你如果相信我,最近就不要让孟夫人出城收东西了。”因为,她最近又做梦了。
梦到第一个被大雪冻死的,居然是陆绍元他娘。
孟夫人死在京畿道路上,大雪压塌了山林,将她与一整个商队活埋。
刚入四月第一天。
墨凌危坐在紫宸宫内,与下属臣子商议琐碎的政务。
忽然。
他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浑身僵住。
底下低着头的臣子们不解,等抬起头来,朝墨凌危看去。
竟见太子殿下,俊冷的眉宇挂着寒霜,脸色冷白,睫毛也有冰霜凝结。
陈少北最先站起身,急促吩咐:“快传太医,太子殿下旧疾发作了!”
自从旱灾消失,墨凌危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发作寒症了。
陈少北跑到墨凌危身旁,扶住浑身冰冷的他。
然而,墨凌危的目光,却转向窗外。
明媚的四月艳阳天,竟突兀地飘起鹅毛大雪。
他拧了拧眉,艰难地吐出一口寒气:“我昏着的时候,保护好沈宁宁。”
墨凌危说罢,骤然倒下。
陈少北惊骇:“殿下!”
这场纷纷扬扬、毫无征兆的大雪,从此时开始,密密地下了整整两个月。
将原本要进入夏日的沧云国,一举拉入刺骨的寒冬之中。
原本对沈宁宁所说的话充满怀疑,甚至嘲讽的人们。
鬼哭狼嚎地陷入了这场由寒冷飞雪造成的炼狱之中。
逃都来不及,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