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如今耀眼背后所要承受的代价。
退路,于她而言就是万丈悬崖,她这一生想要始终如此就看在皇上还能保她的时候她能走到哪里。
若是到了新皇都始终动不了她的程度那她也许可以平安,但若是在这几年中她顾忌了,那么往后就是同为新皇对她的顾忌,两方能力持平或是一方超越之时就是她的死局。
“不退,你觉得现在应该如何?”盍星阑问白果,“二十多万的百姓就这样让虹梁国处置?”
虹梁国若是真的想要好好安排这些百姓就不会再出现在这样的事情了。
白果并不为所动,只是说:“奉国的百姓就只是他们奉国的百姓,你所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顺利活到海啸之后。”
这话甚至已经退让到了白果同样养着这些人。
就这样养着,往后如何全凭他们各自的心性各自的命。
盍星阑继续看着白果,他说:“那天我看到你和庞阳在。”
白果并没有听明白盍星阑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皱眉看着他。
盍星阑注视着白果的眼眸说:“恭王和我谈话的那一天。”
盍星阑说得太平静了,平静的白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那一次恭王和他谈话的事情她会知道。
“那天恭王不再信任我,我也彻底的不再是恭王的人。”
白果眸子微动,之前的情绪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可以说盍星阑能有今日真的是脱不开她的手笔。
“在那一天,甚至是往后的很多天中我都在反思我自己,我细细地回忆之前的种种,细细地用其他的抉择来在曾经的每一个决定中推测其他的可能,最后我得出来我能有此结局是因为我越界了。”
“我将自己看的太过于重要,让自己脱离了本来的位置,做了很多本不应该是我做的事情。”
“但后来帮你做事情的时候你的种种行为都将我用了几个月反思出来的结果给推翻了,你告诉了我这条路我并没有走错,我本应该发挥我自己所有的能力。”
做错的,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选错了人。
“可你现在的话是在告诉我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你在告诉我我之前的反思是正确的,你在告诉我——”
“之前我看到的不过是你所给出来的范围,这个范围是比恭王的要大,但同他一样,越界即死。”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同样是被她允许的,但也如同之前一样,他所在的不过是一个框中,这个框,不可越。
越界,就要接受梦醒。
白果的那双眼睛总有虚假的情绪浮于表面,若是不了解她的人看到的也永远都是那些,了解她的人看到的是更多虚假的东西,例如……
“那天你眼中是对我的可惜,对成周国中损失了我这样一个人而可惜,你甚至不是在可惜我这样的人是给恭王做事的,更不是庆幸我这样的人终于被恭王抛弃,你对苍生都有着慈悲,你所看的甚至是我所看的,所以你才会可惜,你才会为了我可惜,你才会让人将我带出了牢狱,你才会和我说那些话。”
那份几十年的感情没了,多年来的经营没有了,最后想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了,他是想要死的。
但是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就这样在牢狱中苟延残喘着,他等着那些人反复询问他、反复拷打他,等着那些人出现他就又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再然后等到他们出现将他彻底带出了那黑暗中,将他从烂泥中带出来,带到了那一双眼眸前。
那一双时隔多日依旧会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眸,让他知道了更多。
“我看出的是错的,是错的,那你告诉我,答案是什么。”
盍星阑用求知的眼神看着白果,“你告诉我我是因为按照界限帮你,还是要按照我所看到的帮你?”
他看到的白果是可以放在心中敬重的,她所言语的是同恭王一般无二的。
“你今日所言,我必定遵守。”
往后他如何做,现在的这个答案就是边界。
是只做一个尽所能的谋士,还是做一个竭尽全力的……
“你所言和你所做非一码事,你是与不是归于我名下对我而言并未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