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双眼睛空洞的没有焦距。
白果不知道之前还见过的人怎么短短几天就没有了,她其实是不相信的,明明之前那些做派只是做给皇子们……
白果不相信,但除了不相信也只是略有些感悟和叹息。
老夫人神情显得平静,只是动作越来越慢,华辰逸的夫人不知道转过头哭了多少次,又不知道被送出屋子多少次来缓和,更不知道哭晕了多少次。
白果坐在老夫人的下首等着老夫人哭,可老夫人只是握着手中的衣物呆呆的坐着。
白果看了一眼,那是她带着老夫人来见舅公时他穿的,当时他就在府中迎着她祖母。
嬷嬷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白果,声音放轻了一些,“姑娘到外面等着吧,老夫人不会有事的。”
白果不想走,她看到华夫人都已经昏过去了俩次,但她看到嬷嬷坚定的眼眸还是点了点头,“好。”
华家的府邸比倪家的宁静,比白家的阔气,而今只有无边无际的哭声。
白果进来的时候没有去拜,此时出来时白果绕到了前面将礼补上,而主家出面的人是华辰逸的嫡长子华和泽和其妻子。
听宾客说他们和次子华和才同妻子才刚刚离开。
白果算是一家,华和泽只是和白果交谈了几句就转而招待其他前来吊唁的宾客。
耳边的哭声一直有,白果只是茫然的在角落里面待着。
她虽然可以哭出来,虽然会难受,但并不会这般一直哭。
老夫人在华家又忙了十几天才回到白家,这时候白果才发现她祖母的头发都已经全白了。
那种惊心的银白。
老夫人当天夜里高热,倪代柔和白玉堂以及白玉景和贺妹守了一晚上,白果只守了半夜就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先一步离开了。
夜晚身体发热的时候白果已经动不了了,脑袋也昏昏沉沉,偶尔有想要呕吐的感觉又让她从昏睡中醒来体会这份难受。
一只大手碰了碰白果的额头,又将白果扶起将汤药递到了白果的嘴边。
白果很困,咽的每一口都慢的很,那人也不催,只是安静的犹如一个假人。
一碗汤药白果喝的好像还睡了一觉,好不容易喝完时又要被放回去,白果艰难的发出鼻音抗拒。
庞阳顿了下用被子将白果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然后在她背上轻轻拍着,看她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些就明白了,也就让白果这样一直靠着他,他也一直这样抱着白果。
时不时试一下白果额头的温度,发现有所下降才松了一口气,又不禁将白果抱的更紧。
房间中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白果的声音又小又低,“你怎么回来了?”
庞阳吻在白果的头顶,“前几天会平州下大雨,算时间应该是赶上了。”
白果想要躲,又实在是没有力气,闷声闷气的说:“没有洗。”
庞阳回答:“风寒好了再洗。”
俩人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白果身体要是好一点现在也就不知道被气笑多少次了,但此时白果也只能在心里面说几句就又沉睡了下去。
庞阳抱着白果一直到天亮小丫鬟进来时才将白果小心翼翼的放平下来,看白果睡得熟才在小丫鬟的惊慌中示意了安静。
小丫鬟好歹知道一些事情此时心里面再是惊慌也总算是有底。
庞阳将小丫鬟手中的水盆接过,眼神示意了小丫鬟离开。
小丫鬟咬了咬唇死死摇头,被庞阳脸上的狰狞疤痕吓到就垂着头摇。
摇了好半天不见动静偷偷抬眼看到的就是庞阳在小心翼翼给白果擦头发的动作。
一点一点,干了再擦,耐心十足,和模样相差甚大。
白府在一上午都没有见到白果见怪不怪,还是小丫鬟去取药的时候才惊动了白府上下,倪代柔刚刚出了老夫人的门又跑来白果这边,见到的就是白果面色极佳的吃着面食。
和老夫人那副难受的模样不可谓不大。
庞阳见到倪代柔过来将面食递给了旁边的小丫鬟自己往后让出了位置,倪代柔只是看了几瞬就示意庞阳跟着出来。
白果咬着菜叶俩只毫无病态的眼睛注视着倪代柔,只看得倪代柔好笑,“吃你的。”
白果一晚上的发热早上是真的饿,此时也来不及和倪代柔多说什么垂头继续吃。
倪代柔看了几瞬才退出房门,看着安静的庞阳问:“昨天晚上是你照顾的她?”
庞阳说:“是丫鬟。”
倪代柔是什么人,就小丫鬟脸上的神情她看一眼就能确认出来。
“白家上下没有其他人,你只管说实话。”
庞阳顿了顿,加了句,“还有我。”
有第三个人在场总能好一些。
倪代柔失笑,“大半夜的你出现在我女儿的闺房中……”
看着庞阳明显认真起来的神色倪代柔忽的又说:“算了,反正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