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捧到高处却不会因此觉得自己就在此处,心性反而依旧在当年。
所以她不觉得不被人认出来是什么大事,她也不觉得路上一定要住在最富贵的宅子中,也不一定要吃那些珍贵的食物。
她活的极为平常。
在不需要她的地方,她也依旧是自己。
轩语燕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轩端雅活到现在才明白的事情可有人从始至终都清楚。
她也算是因祸得福,当年没有嫁给那个探花,直到而今悟到了这个道理时一切也都如最初一般。
轩贤并没有入水路中的其他几州,因为已经冷下来了,靠近岸边的河水有部分地方会冻住,所以也就没有在折腾。
白果一路上都在给轩贤用药维持,可等到白果在写药方惊觉药量已经到了极限时才刚刚到达丰闽州。
手腕悬了许久未曾落下,笔墨滴落晕染出豆大的黑影。
从这一日开始轩贤的身体犹如进入了败落的初始,每夜咳嗽声不断,也不在能四处走动。
白果只带着轩贤看了当年指挥了十五州所有运输的航道,哪里停留的无数船只像是述说当年的辉煌。
轩语燕也是良久未能移开眼睛。
即便是此时无人驾驭它们,可只是在港湾就让人不敢小瞧它们。
那写着乐平字样的旗子依旧在上面飘扬,颜色鲜艳。
“商员们每天都会护理,这些时日虹梁国那边战场在扩大他们就绕道从夷丰那边回来,在从这里走水路运输向其他几州。”
白果目光在上面落了良久,“乐平能有如今的成绩它们功不可没,所以就留下来了。”
这样的船只就算是租出去也是一大笔的银子,更何况现在的乐平明显用不到那么多,留在这里看着它们腐败还不如继续让它们有着辉煌。
轩贤的身体状况下降的太快,在药量跟不上的第三日开始就已经快到卧床才行了。
白果熬了数日重新找寻的药方在此时全部被否定。
偌大的药房中,千百种药草白果此时在看过去只觉得陌生。
曾经的懊悔是毫无救人的能力,而今是能力被否决。
好似努力了数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一般。
轩语燕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果的不甘和痛苦,那份情绪真实的让人难以忽视。
“父皇让本宫来寻你。”轩语燕看了良久才出声叫醒了沉浸在其中的白果,“父皇说加大药量就可以,他还想要去见莫偏大都督一次。”
后面的话轩语燕是如何述出的在场二人都不知道,那份心中的无能为力二人却是感同身受。
“药量加了……皇上撑不过这个冬天……”白果的声音嘶哑的让人不敢信,也近乎失真。
“可不加,父皇就只能在床上躺着等死。”轩语燕这时候表现出来的远比白果冷静从容,“父皇在床上已经躺了好几个月了,若不是你提出来带父皇走一走那父皇怕是会在床上一直躺着,躺到自己闭目的那一天也依旧在为了成周国中的国事。”
轩语燕见到的远比白果时间长,可能就是因为如此才能如此轻易的接受了轩贤的话。
也可能如此轻易接受的原因可能还有宫中早已经找寻了乐州出来的所有又名气的大夫、世间所有能寻到的大夫,这些年月暗卫问了一人又一人,试了一副又一副。
“药方本宫见过的就有百千方,可能让父皇起身的只有这一幅,那段时间父皇在床上躺了多久就试药了多久,到最后……。”
“白监督也不需要自责,这些……”
轩语燕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她又安慰了处于迷茫中的白果一句,“量力而行就好,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可就是这一句白果那双向来张扬的眼眸毫无哭意却接连落下数颗泪珠,“都已经让我做成这么多事情,为何就不能再做一件?”
为何?
不知。
就好像为何白果能做成那么多事情,而她轩语燕却不可以一般。
不知,不明,无解。
轩贤的身体早已经不允许在多试药了,就算是还有千万种药方也再也毫无用处,这是在出丰闽州时白果诊脉所得。
她没有想到病况竟然能相差如此之大。
从丰闽州入凤州走水路要不了多久,可白果在船上的第二日收到了夷丰的来信。
成周国的信,成周国的字,用成周国的话写着白监督亲启。
白果拆开看到的先是落款,同样是成周国的字,臧启。
信纸上只写了地点,位置在四城中乐平粮仓,可以说给足了白果的安全。
看这封信的时候白果就在轩贤旁边,轩语燕也在,这一刻轩语燕一双眼睛中都是好奇和探究。
“去吧。”
轩贤还是喝了那药,此时还有心思和白果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