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姑丈要为陛下说话,而是姑丈希望你不要误会自己的父亲。”柴绍说着,试图将手抚过侄儿头顶,可等他抬手才发现,如今侄儿也就比自己矮了半个头,所以他的手最终只是落到了对方的肩膀上:“宽儿,姑丈知道你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不会因为谁的几句话就改变自己的看法,但是姑丈想告诉你的是:你要觉得今日英明神武,洞察一切的陛下,当年也是如此,那可真就太想当然了。
他也不过是一步一步,从各种连绵不断的生死危机中成长起来,最终到达今天这一步而已。"
"姑丈,你这么跟我苦口婆心,是不是怕我现在开门干不过我爹?”楚王殿下清奇的脑回路总让能获得全新的看待事物的角度。
“你要开门是吧?”柴绍都不用问侄儿打算开什么门,当即便道:“那成,姑丈现在就去贯甲,外带叫上你的表哥们,咱们召集家臣部曲,今晚子时以三声铜锣为号……”
“姑丈……您以前不这样的啊!”楚王殿下没想到,一贯儒雅的姑丈,现如今也跟人学坏了!
但是这是跟谁学坏的呢?
程咬金还是李绩……这似乎是个问题。
“姑丈没跟你开玩笑。”谁知柴绍突然却沉声道:“宽儿,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记住,我柴家上下,皆是你的死士!”
“……”楚王殿下今日遇到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当姑丈整出这么一句热血沸腾的言辞后,他反倒不自信了:“那倒也……” “宽儿,”柴绍没等李宽说完,便继续道:“你是姑丈和姑姑打小看着长大的,你这孩子是什么性子,旁人不清楚,我们却清楚。你重情义,小时候你从鱼管家口中得知了‘人终究都有一死,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你都要抱着你皇祖母默默哭一个晚上,让她老人家心疼不已,甚至不惜责罚一向忠心耿耿的鱼管家。
可能这事儿你自己都记不起来了,但若不是你求情,鱼管家恐怕如今还在西北跑商呢。
宽儿,也就是从那时起,不管是我和你姑姑,还是窦氏的供奉家臣们,大家都知道,你虽姓李,但你跟其他李家人不一样。
你虽年幼且性子顽劣,但你却更值得被人追随。
纵然是陛下,在这一点上,也远不及你。”柴绍说到这,突然笑了笑:“要知道……当年尉迟恭那个夯货逼着陛下开玄武门的时候那都是明说了——不开门,他就离开长安,自己寻个山头另立炉灶。可这种事情,却注定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何以见得?”被姑丈实打实夸了好几遍的楚王殿下,闻言挑了挑眉。
“因为换做是你,玄武门可能照开,但是届时尉迟恭还能不能带伤作战,那就两说咯……对了……”柴绍说到这,突然对侄儿眨了眨眼:“昨晚我已经找到了窦师纶,表示自己要当窦氏供奉,他没答应。”
“……”此时的楚王殿下终于意识到,原来这长安城里有点儿颠的可远不止自己:“窦叔儿当然不能答应,您可是我的姑丈!”
“窦公的意思是……”柴绍觉得侄儿有点小看自己的窦叔儿了:“按照姑丈的资质,只能当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