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家,她还有些晕乎乎的,归还了祈雨的外套,对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张了张嘴,也不说再见,扭头就走了,一里想要跟他道别,却突然想起来上次对方说的一句话。
“下次,不要和我说再见了。”
他不喜欢。
一里望着少年离去的身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黑暗里,这才回头按响了自己家的门铃,美智代的声音传出:
“稍等!”
一里在门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皮鞋,感觉下巴毛茸茸的,有些疑惑,直到美智代打开了房门,一脸惊异:
“呀,一里,你的围巾是哪来的?”
一里的脑门顿时涌上一阵蒸汽,她终于明白祈雨离开时想说些什么了!
只可惜她忘记了,到自己家门口了都没想起来。
“这……这是……这是……”她耳根子都一阵通红,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干脆“阿巴阿巴”胡言乱语起来,视线飘忽着躲避后藤女士的目光,被拉进温暖舒适的家里也浑然未觉。
直树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但那报纸被微微拉下来了一点,恰好露出直树的眼睛。
“一里先吃饭吧!”
“姐姐先吃饭!”
“汪汪!”
名为“家”的温馨氛围冲淡了一里羞恼的情绪,她“蹭蹭蹭”地上楼,将那条围巾挂在了壁橱里,随后将书包也放进了壁橱的隔间,脱去外套,盯着那条围巾看了许久。
“嘿嘿。”少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傻笑了一下,又在父母、妹妹和狗狗的催促下关灯离开了房间。
“这就来!”
……
“这就来!”
生花店老板急急忙忙地捧着一束香石竹放在柜台上:“桐原,这是最后一束了。”
“嗯。”祈雨淡淡点头,将钱递给了老板,带着花就离开了八景生花店。
刚刚跳楼的地方已经铺满了封锁线,几个警察围在现场疏散人群,看热闹的家伙也离开了不少。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骨骼粉碎的响声似乎就响彻在祈雨的脑海。
祈雨目光灼灼,望着地上那一道被粉笔画出的人形。
“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跃而下的?”
他喃喃自语,心头莫名有些烦躁,尤其是一里离开之后。
皱着眉头,少年顺着几乎已经要刻进自己骨骼里的路径,迈步向前,马不停蹄地朝着秋水医院赶去。
“哒哒哒……”他抬起头,微微的凉意在指尖徘徊,祈雨眼中惊疑不定。
“下雨了?”
事实如此,豆大的雨水连同寒风一起涌上街头,祈雨的长发飘浮着,身上的温度骤降。
雨水先是一滴两滴,随后像是打翻了水瓶,哗啦啦地倾泻而下,祈雨顶着雨,勉勉强强闯进了医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