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将这栋房子称之为“家”,对他来说这里只是他歇脚的地方,和福利院没有什么不同。
但现在,似乎也可以被叫做“家”了。
这样想着,祈雨只觉得眼皮子有些重,上下两片直打架,他打了个哈欠,起身打算关灯睡觉,可灯一关上,房门就探出了一条缝,一里红着脸站在门边上,手还攀着墙:
“那个……祈雨……”
她红着脸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无奈,他此时此刻倒是真的困了。
“没……没事,晚安!”
她连忙关上门,祈雨见此情形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好作罢。
“晚安。”
他躺在了沙发上,眼睛一闭就沉沉睡去了,留下靠在门边上的一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她其实想让祈雨进来睡的,但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边上。
过了半个小时,一里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少年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仿佛煮熟的虾一般蜷缩着,令人不免有些心疼。
她走上前去,偷偷摸摸在对方的脑袋上摸了一把,心头涌现出了异常的满足感。
原来摸头是这种感觉。
一里终于知道祈雨摸她头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原来这么爽啊。
看着他年轻还带有点稚气的面庞上带着疲惫,一里伸出手,在他有些泛凉的脸颊上蹭了蹭:
“晚安,祈雨……”
她想去亲吻他的唇,但到了脸前,又只敢胡乱地在他脸上留下一小点口水渍。
紧接着就如同做了坏事一般仓皇逃窜。
人在突然拥有一件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时,总会做一些奇怪的反应让自己明白现在这样东西确确实实是到了自己的手里。
她企图用一些方式来证明祈雨确确实实是她的。
仅此而已。
……
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虽然雨水未干,在地面上将城市的一角倒映在了沥青路上。
但至少一里可以背着吉他出门了。
祈雨还是和往常一样仿佛没有精神的样子,兴致缺缺地背着包坐在专属于自己角落里,而一里则是将吉他放下,靠在了墙边。
“早上好桐原……还有后藤同学。”
但最反常的还是高桥,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跟二人打招呼。
“早、早上好。”一里点了点头,礼貌地应了一句,但还是有点结巴,她依旧没适应这种有人跟她打招呼搭话的日子。
而祈雨则是根本没说话,看着高桥那憔悴的样子,敲了敲桌面。
不理他一会,他就会自然而然说出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祈雨晾了他两分钟之后,他就自己凑上来开始大倒苦水:
“我可太难受了桐原,你知道我为什么难受吗?我昨天听了塔野这个坏女人的话去看了赛博朋克边缘行者……结果没想到让我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了,凭什么啊……这些编剧是不发点刀子就活不下去是吗?呜呜呜……I uldn't wait……”
见到他话说一半还唱起来了,祈雨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别唱了……知道你很难受了。”
边缘行者……
赛博精神病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