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医院也算好的了,在东京都内说不上最大,但也是前三大的规模。
他才刚刚走到门口,门就自动打开了,在和前台说了要探望的人之后,在门口稍作等待,就有人专门带着你去病人的病房。
这里的环境再怎么说也比金泽医院要好得多,走廊也不全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反而是有一股淡淡的花香,祈雨闻不出来是什么花的香气,只知道像这种不浓但又不至于太淡的花香让人精神头一下就振作了不少。
为了防止病人消沉而放弃生命,在这种小细节上这家医院确实挺好。
一边跟着医护人员,祈雨一边打量着这家医院的设施和卫生,暗自在心中点了点头。
虽然他嘴上跟月退女士总是夹枪带棒的,攻击性拉满,但实际上他比谁都要关心这个女人。
进了病房,医护人员说了一下探望所能停留的最多时间,就将门关上,留给祈雨和月退女士单独相处的时间。
临走前,她还疑惑地看了一眼祈雨手中艳丽的香石竹,但对于这种目光,祈雨已经习惯了。
虽然探望病人的时候,送艳丽的花有些不合适,但月退女士最喜欢的就是香石竹,所以他每次来探望都会带一束,下次来的时候就可以换掉。
香石竹是很脆弱的花,不耐寒不耐热,又要种在肥沃的土地里,喜欢温暖的地方,或许从一开始祈雨就知道眼前这个坚强的女人内心里也就是一个小女孩。
他将花放在医院专门的花筒里,这种花筒底下没有泥土,因为花有了土就会扎根,而“根”和“寝”字发音相同,会让人病人联想到自己一辈子都会睡在床上,所以不吉利。
但月退女士早就没有睁开过眼睛了,她在想什么倒也不重要。
少年坐在一旁,看着床上许久未见的女人,感叹她又老了几分。
脸上的皱纹似乎变多了,甚至有了几根白发。
每天都有专门的护工来替她按摩,不至于让肌肉彻底退化,这一些是不算在费用里的,倒是让祈雨宽慰了不少。
如果没有护工的话,他就要分出很多时间来按摩了。
“你看看你,现在只有我在管你了。”
他想说些什么关心的话,但最后只能憋出来一句这个,如果换做是之前,他要是这么说话,月退女士必然会沉着一张脸,开始训斥他。
不过现在就算是怀念那些训斥,祈雨也听不见了。
“算了,谁叫在福利院的时候,也只有你在管我呢。”
祈雨伸出手在她眼角处轻轻摸了摸,入手只有一片湿润。
你在哭吗?
你也会哭啊。
外婆外公走的时候你都没有哭,这么坚强的你,也很辛苦了吧。
自立自强的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成为了一个废人,成为了一个只会拖累他人的人。
祈雨懂她,也知道月退女士的意识始终都是清醒的。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祈雨起身,去将门打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并不认识,只是有点眼熟。
他从病房里出来,将门合上,中年男人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下北泽医院的院长,山田正弘。”
祈雨微微一愣,也伸出了手,在他宽厚粗糙的手上轻轻一握,便又松开。
“你是叫……桐原祈雨是吧,然后病床上是你的母亲桐原雪乃?”
山田正弘虽然知道,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月退雪乃。”祈雨淡淡道。
“嗯……那接下来的一些结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山田正弘点点头,月退也好,桐原也罢,都不是他所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