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退同学，打了人要道歉哦。”</P>

老师说。</P>

祈雨摇头，接着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巴掌，年代久远，早就忘记了当时的劲风和力道，祈雨只记得自己踉跄了一下。</P>

接下来说的话他也听不清了，在嗡嗡地耳鸣下他只能看见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身旁的三个男孩笑着，完全没有施暴者的自觉。</P>

最后，三个男孩走了。</P>

“吉田、山本、渡边家不是我们一个艺人工作室惹得起的，不要让老师难做……”</P>

老师拉着他的手，语气平和。</P>

在那个年代的日本，校园霸凌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似乎是约定俗成的一般，是校规之外的校规，不合群的人注定会被班集体所淘汰。</P>

贵族学校也不例外。</P>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雪乃只是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看到祈雨脸上的巴掌印和身上略有些破烂的衣服后，她的眉下意识地跳了一下：</P>

“吃饭。”</P>

桌上的饭菜有点凉了，也没人动过。</P>

祈雨知道那不是她做的，这个女人的手上没有烟火气，茧也只是握笔姿势不正确导致的而已。</P>

在饭桌上，女人和男孩面对面坐着，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沉默，最终雪乃还是咳嗽了一声：</P>

“路上摔倒了？”</P>

祈雨：“……”</P>

你把我的理由说了，我说什么？</P>

“在学校，别惹事，知道吗？”</P>

上学前，这句话被祈雨记得很清楚。</P>

所以他还是违心地点点头，对面传来了一声冷笑：“几个人？”</P>

“三……”</P>

祈雨下意识要回答，突然反应了过来，适时地选择了沉默。</P>

雪乃两指捻住纸巾，在嘴上擦了擦，接着整整齐齐地将纸巾折了两遍才丢进垃圾桶里：</P>

“你觉得自己赢了吗？”</P>

“输……”</P>

祈雨摇头，话还没说完就被雪乃打断：</P>

“你打赢了吗？”</P>

“呃……”</P>

石子落入了水塘一般，原本平静的水面猛然一陷，随后洒下星星点点：</P>

“打赢了。”</P>

“嗯，那去练琴吧。”</P>

雪乃看到祈雨将饭吃完之后，就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P>

“知道了。”</P>

祈雨呼吸骤然一窒，没来由地委屈突然弥漫在心间，但他还是点头，转身准备上楼。</P>

“打不打的赢是你的事，不过……”</P>

“我绝对不会输的。”</P>

雪乃的手突然在他的脑袋上拍了拍，像是拍西瓜一样，祈雨略有些吃痛，他眨了眨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女人。</P>

“没给我丢人。”</P>

之后那几天，祈雨发现三个男孩收敛了一点，甚至来找他道歉，而一纸转学的公文也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祈雨背着包，手被雪乃牵着，告别了这个当初女人花了好大劲才将他塞进去的学校。</P>

“母亲，我们要走了吗？”</P>

“你不适合这里。”</P>

两人坐在树下，祈雨抚摸着身旁的古树，树根斑驳，深邃的树影有点骇人，但挡住了灼热的烈阳。</P>

“我还要上学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