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是什么感觉？

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连灵魂都是黑的，被神体符箓封锁的金丹内部，张小凡不知时日，只知道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无论醒着还是睡了，都是黑色的世界，他甚至都不知道有些时候，自己究竟是醒了还是睡着。

在精神世界之中，时间远比十一维度空间还要悠久，一瞬的时光被拉扯到无限长，张小凡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可金丹不断供给能量让他的灵魂清醒，原本金丹只是要救主，却让张小凡觉得金丹是利用无边的寂寞想折磨自己。

在这期间，张小凡想了很多东西打发无聊的时间，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越思考事情，时间就会被越拉长；他想了自己这一生做过的所有事情，包括小时候尿了自己老爸一身的小事，想着想着，他的有些记忆就开始模糊了，就像做梦一样，记忆串联，这一刻还在吃着陈雅婷亲手做的早餐，下一刻陈雅婷的样子就变成了老妈，而自己也从大人变成小孩。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小凡成为他‘梦’里的每一个人，补全了他所不知道的世界，他成了他所认知的世界，天与地是他，一草一木是他，鹰与蛇是他，夫与妻也是他。

当他演化完了整个世界，渐渐地就失去了兴趣，整个精神世界又陷入了黑暗混沌之中，紧接着，张小凡开始把自己的记忆埋藏起来，丢在精神世界的各个角落，他认为，给他带来‘无聊’‘寂寞’‘空虚’之类的感觉的原因，就是因为从别人身上学到的东西，拥有记忆才会令他拥有‘感觉’，所以他舍弃了记忆，整个灵魂变得十分虚幻。

当他彻底丢弃了所有记忆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甚至连一句话，都没办法用语言组织起来。

精神世界不记年，张小凡空白的灵魂游荡在精神世界里，恰巧碰到了以前丢弃的一小块记忆，好奇的灵魂于是又开始收集这散落的记忆，当每次汲取到一丝记忆，他就十分开心，以第三人称的目光去观看人生，就好像是看电影一样美妙，是的，他还没有发现，那些记忆就是他自己的，因为从第一块拾取到的记忆开始，张小凡捡到的都是他在精神世界中演化的世界，林林总总地都是张小凡虚构的千万种人生，毕竟推演出的人生比张小凡自己本身的人生过得还要多、还要漫长，而张小凡本身的生命历程仅仅是混杂在其中毫不起眼的一块。

张小凡如今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不断从这些虚构的人生里学习着，理智地分析着，屏蔽了多余无用的知识，保留着其中最精华的记忆。

甚至他也开始学着模拟道家法术，并开始提纯核心技术，当‘常年’无法接触外界，他也越发孤僻，但好消息是，道家法术的核心技术他已经演习透彻，并已经掌握了符箓之上的‘规则’！

那是一种只有大地之母盖亚(盘古)、耶和华、凯撒，以及常年在宇宙漂浮的第一批人类所掌握的能力，得知自己的研究方向正确，张小凡更是把自己当成是一台超级电脑，思维一直没有停顿地去推演，就连所有的感情都几乎丢失在无尽的研究之中。

外界，陈雅婷握着轮回草，张铁林则握着张小凡的金丹，看着陈雅婷略微有些紧张，张铁林少有的开着玩笑：“握草，不要把草给握扁了，你的情哥哥可就没救咯。”

“前辈，别开玩笑了，救人要紧。”

张铁林呵呵一笑：“行，行，行！这就把我的好徒儿，你的情哥哥救出来！只是可惜了，本来想给小凡换一副龙体，那可是和神体不相上下的躯壳，而且还没各种后门漏洞的隐患，不过，刚好剩余的龙体就由你融合，也算是让你再世为人了，以后和小凡结婚可就名正言顺了。”

说着，张铁林整了整脸面的疲惫，熟练地解开神体符箓，解开的过程中就像衣服扣子一样，开一颗，还有下一颗，当快解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陈雅婷立即将轮回草割开一半，凝练成一滴晶莹剔透的绿色精华，同时将张小凡的骨灰拿出，等待着神体符箓绽开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