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裴逢星说话顺畅的情况已经好了。这会儿这句话说得只是稍慢,会让人特别注意,只会让人以为是他说话的腔调如此,有种特殊的韵味。
慌忙,胜券在握。
贺言煜闻言,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动作也僵了僵,而后才施施然侧首向行止与阮枝并肩的裴逢星:“这位是……?”
裴逢星同他一礼:“裴逢星。”
贺言煜的眸色沉了几分:“原来是裴公子,失礼了。”
他回以一礼:“只是不知,裴公子何故无力打断我与枝枝的交谈,这似乎是有礼之人所为。”
枝枝?
裴逢星动声色地敛眸,道:“此事是我错。只是,着枝姐脸色不大好,我才贸然上前来。”
“噢?”
贺言煜问道,“听裴公子言,似乎与枝枝的关系错?”
“平日承蒙师姐照顾罢了。”
裴逢星慢条斯理地道,唇边仍挂着一抹略显生涩的,“我与师姐,自然同贺大哥与师姐的关系同。”
贺言煜暗自握紧了拳头。
孔馨月这一幕得心潮澎湃,忍住连连抓挠阮枝的手臂,力道重,也算太轻。她突然发现阮枝的脸色不对,连忙住手:“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
孔馨月:“那你这表情是怎么了?”
阮枝神色僵硬地道:“枝枝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像老鼠啊。”
孔馨月:“……”
我高估你了。
贺言煜和裴逢星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往,上去似乎是相谈甚欢,只有近场的孔馨月才知道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多么让人心潮澎湃。
阮枝虽乐得轻松不必应付贺言煜,也好看着裴逢星这么个寡言语的人冲锋陷阵,连忙指着一处装修华丽的店铺,有意放高了声音插话道:“哎呀,这是何处?怎么这样的好看?”
裴逢星和贺言煜顿了一下,都没反应及时。
萧约回首了阮枝一眼,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是悦凤阁。”
阮枝有点意外他居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愣愣地点了下头,视线还未移开。
“去看吧。”
萧约提议道。
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几人同大部队有些偏离,一同了这悦凤阁也并不显得拥挤。
了屋子,才知道悦凤阁内里装修精致比门外到的更甚,想来老板定是个缺钱的主儿,尽管往贵气了发展。
阮枝大致扫过一眼,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不便宜,纠结了会儿要要对萧约启用低级坑害技能:搞坏一个东西然后假装是萧约弄坏的,这也算是坑的一种。
这很低级,而且非常不配男主的戏份啊!
……她走萧男主这边的戏份,注定就不能有良心。
阮枝愁眉苦脸地拿起一根色泽通透的玉钗,刚要作为。
贺言煜突然走到她左侧:“枝枝喜欢这玉钗么?我替你买下来吧。”
阮枝:“?”
裴逢星神色自若地走到她右侧:“师姐若喜欢便要了,我身上带够了灵石。”
阮枝:“??”
萧约冷眼旁观着这幅场景,后槽牙自觉地咬合,下颌线绷得极紧。
很突兀的。
阮枝朝他这边看来一眼。
那一眼太快,窥探出她究竟是何意,还是仅仅是不小心望了来。
萧约的神色却松动些许。
他静默许,对柜台后目瞪口呆的伙计说了句什么。
多时,从后面的小门处转出来一位衣着讲究的中年人,这人径直走到萧约面前,恭恭敬敬地朝他深拜了一礼:“原是公子驾临,有失远迎。公子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就是。”
这中年人是悦凤阁的老板,年纪分明比萧约大,却自称“小的”,更不提旁的恭敬姿态、礼仪;而萧约也坦然受之,未有半点波澜。
萧约:“我要买些东西,需你记个账了。”
老板诚惶诚恐地道:“这悦凤阁本就是公子的产业,哪里说得上记不记账的事?公子只管随便拿就是了。”
“规矩还是要有。”
萧约说完这句便收回视线,目光笔直地看向阮枝,只一秒,又错开,仿佛经意地道,“喜欢什么就随意挑,必客气。”
阮枝:“……”
孔馨月:“……”
这才是真正的大财主啊!
居然整家店都是你的吗?!
裴逢星:“……”
贺言煜:“……”
输了。
几人从悦凤阁出来已是一刻钟后,虽说谁都没真的拿什么,但那位老板却是个做生意的人精,察觉到场面冷了,当即去后头搬了一箱子珍奇东西来,又有些做工格外细致精巧的事物,生生让这几人没领情拿东西走,也饱了眼福、气氛和乐融融了。
阮枝最先出来,萧约紧随其后。
店门前跑一群玩闹肆意的孩童,眼看着就要撞上,阮枝急忙收回半个身子,脚下大稳当。
萧约及时握住她的手往里一带。
阮枝便撞了他怀中。
此时风和日丽,天清气朗。
雅士坐于悦凤阁对面的茶楼,或品茶听琴,或闲谈阔论。
顾问渊抱臂倚靠在二楼窗边,漫不经心地垂眸看着下方这场面,神色慵懒,姿态随性,嘴里轻道一声辨出情绪的单音:“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