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顾问渊过往为人向来狗到极致,??阮枝还真怕他能把自己带去游街示众。
虽然她脸皮厚,但厚度总有尽头,禁不起这么挥霍啊!
阮枝被磨磨蹭蹭地绑着走了一段路,??心里七上八下,??正常思路事情发展她都有备而来,??架不住顾问渊是个总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她决定先扯话题耗着:“顾尊主,您的阵法造诣真是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顾问渊懒懒开口:“再说话就把你嘴也堵住。”
阮枝:“……”
嘤。
顾问渊又:“你大概以为我们好歹有过往情分,所以被我擒住了也还有心思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但究竟有没有情分,你心里应当清楚。”
阮枝再没有说话了。
她能感觉到顾问渊提起这件事时的真切不快,不容玩笑。
顾问渊带着她行了段路,脱离了阵法的影响后,??阮枝本可以放出灵力来切实感知周围;然而每每她稍微释放出一点灵力,??顾问渊手中的绳子就会猛地拽紧,那感觉宛如黑心土财主在勒令奴隶不许偷懒。
阮枝只能被迫安静如鸡。
顾问渊脚步突然停下,阮枝没得信号,??跟着就撞了上去,脑袋结结实实地在顾问渊后背上磕了一下。
“嘶——”
这家伙后背真硬。
阮枝嘀咕:“这位爷,??您下次停下能不能给点信号?”
顾问渊没理她。
周遭静默得有些诡异。
阮枝莫名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动作止住,??屏息以待。
顾问渊冷冷道:“说吧。”
阮枝谨慎地没有立即接。
顾问渊看向半跪在地、浑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布料中,唯有双眼露出的男子,??没有多言,只静静地望着他。
男子感觉到那份无形的压力,??恭敬地垂首迅速答:“禀尊主,师昶已经捉到了,一切皆如您所料,??按您的吩咐将他封印在了九绝鼎中。”
他双手奉上一个暗青色的九边形小鼎,巴掌大小,内里隐约有阵阵用涌动而上的黑气。
顾问渊多看了两眼,伸手接过九绝鼎,面上并无喜色:“下去吧。”
即便看不到顾问渊现在的表情,阮枝都能从他这句简短的应中轻而易举地听出他如今与以往的千差万别,冷漠,无形的强硬,独属于上位者的威慑。
男子心知估摸是他方才的打量引了尊主的不快,了声“是”就撤离,脑海中却还忍不住回想起方才那副场面:尊主拽着根缚灵索,另一头捆着位蒙眼的妙龄少女,弱小可怜还无助,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仍不幸地在尊主停下后不慎撞了上来。
当时他都以为这女子要遭殃,转眼就见尊主回首扫了一眼,仿佛是生气,又没有作出实质性的惩罚;目光中隐约有嫌弃的意味,嘴角却短暂轻巧地掠起一点。
……尊主原来有这种癖好啊。
怪不得那些将领大人给尊主送珠宝美人都不好使,合着尊主喜欢自己出手,强抢民女。
顾问渊还不知道自己在属下心中的形象正发生悄然转变,他挑了个背阳的干净地儿坐下,将九绝鼎中的师昶放了出来;另一手在阮枝脑后的结勾了下,那条黑布就掉了下来。
陡然见光,阮枝下意识地偏过脑袋,她脑后简单束起的长发便随着动作向旁侧滑落,毫无预兆地在顾问渊肩头散开,几缕飘动幅度大些的甚至从他下颌掠过。
顾问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露出被冒犯的神色,那几根轻到没什么分量的发丝轻佻地从他下颌拂至颊侧,带来一阵无法忽视的微弱痒意,自己倒是潇洒地一触即走。
他反手敏捷地抓住了这缕头发,略显烦躁地抬眸盯紧了阮枝。
阮枝毫无所觉,她的心思全在应付这突如其来的日光——双手仍被绑住,她连用手遮挡都做不到。
她转头,微垂的脑袋变换角度的瞬间,顾问渊骤然放了手,否则她这无所顾忌的突兀动作定被扯痛了头皮。
这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身为当事人的阮枝并不知情,将将被放出来的师昶却看得一清二楚。
师昶:“……”
怎么,放我出来是特意让我看这个吗?
什么恶趣味的狗情侣。
阮枝试探性地睁开眼,半眯着眼,视线同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男子对上视线,敏锐地从后者的眼神中看出了轻蔑不屑与唾弃。
??
这位兄弟您有事吗?
阮枝瞪了他一眼。
师昶感觉自己收到了奇耻大辱,凭什么要在这里看对头恩恩爱爱还被对头的情人白眼,奈何他被制服得严严实实,只能忍气吞声地别开脸,对着顾问渊咬牙切齿:“顾问渊,被你抓住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你给个准!”
顾问渊压根没看他,侧首打量着已经适应了光线的阮枝:“想松绑么?”
阮枝怔了怔:“……想。”
顾问渊便朝着师昶的方向扬了扬下颌:“去问出他把令符藏到哪儿了,算你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