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被摧残,灌木被连根拔起,地面被击碎。
尘土弥漫,原本就不甚充足的阳光在灰尘的遮掩下变得越发暗淡,场景明明灭灭呈现出浑浊不堪的昏暗感。
而在模糊的风尘之中,两抹黑色残影碰撞,攻击发出的音爆声与风一起撕裂灰尘形成的轻纱。
猗窝座很强,这一点伏黑甚尔已经逐渐知晓了这件事情。
稍稍向后跃去拉开了些许距离,伏黑甚尔看着面前气息依然平稳毫无絮乱之色的猗窝座,却没什么消沉的情绪。因为,他不会输。
天逆鉾的刀锋锐,以利势不可挡之姿切割下来了食人鬼的手臂。
但是下一刻,手臂再生。
“切。”食人鬼这点恢复能力可真是让人不爽。
见目的没有达成,伏黑甚尔也不多犹豫,干净利落的拉开距离以免被对方抓住然后击碎头颅。
但是就在伏黑甚尔离开的下一刻,炙热火焰形成的猛虎突然跃出,张开獠牙伸出了利爪冲着猗窝座扑去——炎之呼吸,炼狱杏寿郎赶到!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猗窝座刚击退猛虎,下一刻身后又传来了龙吟。
澄澈蓝色水流组成了龙身,龙首张开口,阵阵龙吟响彻天空。水龙咆哮着直冲猗窝座而去。
水之呼吸,富冈义勇紧跟着到达战场。
“碍事的家伙……不,等等。”
原先还打算再说些什么,但是猗窝座在差距到炼狱杏寿郎与富冈义勇身上的气息后突然转变了态度。
“竟然还有两个实力不错的家伙,还是鬼杀队的柱。”
暂时停下了攻势的猗窝座满意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毫不犹豫的摆出了破坏杀的终招:“有趣,这一趟来的真是太值了!”
“你们三个,都很不错!”
“唔姆,虽然你这么夸我们,但是我们依然不会手下留情。”
明亮的红色火光在刀刃上亮起,伴随着跳跃的火苗灼灼构筑成了独特的炎之呼吸,炼狱杏寿郎微微俯身,开始蓄力:“除尽天下恶鬼乃吾等使命!”
水与火合作,却并未产生任何针锋相对的迹象。
然而,就在此时又有外来者闯入。
“啊呀啊呀,猗窝座阁下,看样子你遇到了麻烦啊。”
有着白橡色头发与七彩色眼眸的万世极乐教教主慢悠悠的踏着阴影走出,手中莲华扇一张一合。
看了眼在场的众人,童磨猛地打开铁扇半遮住了唇,语带笑意:“真是倒霉,竟然被三个人围攻……啊呀,虽然我是个鬼,但是我可是一只富有同理心的鬼,是个大善人呀。”
“所以,路见不平帮我的队友一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色寒气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攀附在地面,在植物的叶片上凝聚成了一层淡淡的薄霜。冰莲于寒气之中悄无声息的绽放,万世极乐教教主恍若传闻中一般如同神明降临,踏着白莲而来,眸中满是怜悯之色。
“童磨,这里没有你的事情,走开。”
相较于表现的乐于助人的童磨,作为被帮助的那一方猗窝座的态度差到了极点,看着面前的上弦二似乎隐隐有想要动手的迹象,却强行克制着自己。
“啊呀,别这么冷淡嘛,猗窝座阁下。”
笑眯眯的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恶劣态度,童磨轻摇手中的铁扇,说道:“毕竟我比你名词更高一点,也比你更强,帮帮你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似乎是被戳中了痛脚,猗窝座突然回首挥出一拳。
看着用莲华扇挡下自己攻击的童磨,猗窝座面无表情道:“滚。”
“啧啧啧,真是无情又冷酷的家伙。”
摇头叹了口气,童磨也不想真的挑起对方的怒意,因此只得可惜的将视线转移。
“嗯?你看起来有些眼熟。”
合起铁扇,扇子的顶端轻拍掌心,童磨沉思片刻后突然露出了一抹笑,颇为热情的冲着伏黑甚尔打了个招呼,仿佛两个人就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伏黑甚尔,嗯,伏黑,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你呀。”
看着对方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童磨好心的提醒道:“因为我在此之前认识一个人,你应该也很熟悉。”
“伏黑千鹤,我曾经看中的信徒——结果竟然被对方拒绝了。这可是让我伤心了很久呐。”
终于看到对方变了脸色,童磨慢悠悠叹了口气,随后状似不经意之间提及到了另外一件事。
“我和她也很久没有见过面了,自从近十年前的那场游乐园之别后。”
原本只当对方是个威胁度较高的伏黑甚尔身躯陡然一僵,猛然抬头看着他,声音冰冷的可怕。
“你刚刚,说什么?游乐园?”
“嗯嗯,没错哦。”
就像是真的不知道面前人为什么露出这幅模样一般,童磨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好心的科普解释道:“就是那次发生了爆炸的不愉快的会面。”
“看你的表情,似乎她都没有告诉你那一天发生了什么?真是可惜。”
“不过没关系,毕竟我可是个大善人,那就让我告诉你吧。”
莲华扇遮住了下半张脸,露出的彩色眼瞳中毫无任何情绪波动,淡漠的让人感觉到心底发寒。
“那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我们商量好的谋杀哦。”
“一场成功的谋杀。”
轰——!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在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应该站在不远处的伏黑甚尔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童磨的身前,手中的天逆鉾在莲华扇上留下了深深地刻痕。
“你……说,那不是意外?”
眼底猩红之色浮现,脑海之中名为理智的弦绷紧、出现断裂的迹象。
伏黑甚尔低声缓慢的重复着对方的话语,手上的力气在不断的加大,就连天逆鉾都发出了低鸣。
“对,不是。”
童磨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这件事,然后下一刻,他就被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到了脸上。
“……”
略略低垂着头颅,伏黑甚尔安静的可怕,也死寂的让人心惊。
曾经缠绕着他,至今也偶尔的化作噩梦死死拖拽着他向着深渊堕落的梦魇,那道伤疤,竟然是……人为创造出来的?
这些家伙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那些绝望,那些悲怆,那些犹如跗骨之蛆般的冰冷寒意……
啊啊啊——!
极致的愤怒与仇恨化作了诡异的清醒,伏黑甚尔在这一刻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是却又放任自己纵容着自己去做出疯狂的、曾经保有理智的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举动。
皮肤覆盖着危险的寒霜也毫不在意,被划伤了肩膀也毫不在意。
他现在只想要做一件事——杀、了、对、方!
这一刻,伏黑甚尔收敛起了所有的伪装,凶兽一般的杀戮本能占据支配地位,却仍然保有着最后点点清醒与理智,然后这仅存的理智又放任催促着他,叫嚣着渴望着舔砥鲜血。
明明毫无咒力、异能与灵力等超自然力量,但是伏黑甚尔却轻而易举的撕开了所有阻挡自己的东西。
杀戮的气息犹如化作了实质,血腥味甚至是仿佛就在鼻尖。
唇边扯开一抹分不清是疯狂到失去了理智还是对于即将饮血感到快意的猖狂笑意,粗糙的伤疤也随之而被扯动。
在此刻,伏黑甚尔终于展露出了他的阴暗面。
天与的暴君,于此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