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对绮纨之岁的男女在似锦繁花中相拥,纷红几缕落在了他们的发上,绿枝摇曳勾勒出了一幅唯美画卷。
他握紧了她的手,她偎依在他怀抱,二人的长发随风纠缠,难分彼此。
莺歌忽起,她从他的怀中仰起了桃花玉面。
“你非要欺负我不可吗”
魏不器的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他注视她红润的花颜,从她明媚的赤瞳中看到了难言的情思。
“我哪有欺你”
林灼月与他对视,她的俏脸流露出了嗔怒,眉眼带羞浅蹙,朱唇含恨轻抿,她显然是恼了,但又任他牵着自己的手。
“没有”
魏二公子眨了下眼睛,他故意在林大小姐失神时引她投怀送抱,这怎么说也是在使坏。
“夫人很可爱。”
他的唇角翘起了一抹浅笑,她的脸蛋儿“腾”一下红透了,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魏贼……”
林仙子低声斥道,这人怎么能将如此赤裸的话说出口!而且夸她可人算是什么回答,他的意思是就爱欺弄她
“我说你的好,伱还骂我”
魏不器一脸无害,他像是表达不满般在她温润的掌心轻挠,这完全就是调戏。
“你够了!”
林灼月红着脸想要将手抽回来,但又感觉身子靠在他的怀里就没了气力,她对他提不起防备。
她眼中的他算得上君子,这种气氛之下,他也只是捏住了她的手。
坏人的温柔让她安心,她若不愿,他绝不会得寸进尺。
“夫人……”
他才开口又被她打断。
“你不要这么叫我!”
魏不器垂眸看着她的桃腮粉面,她毫不退却地与他对视,美目中闪过羞怒。
“那……”他顿了一下后说道,“我唤你‘月儿’”
林灼月玉面更红,她嗔怪地剜了他一眼,将脸庞转向侧面。
“不要。”
魏二端详着她的清绝侧颜,他忽而抬起了另一只手,她觉察到他的动作后不自然地扁起红唇,可又不避,放纵他抚过自己的青丝。
“我对你的称呼你丈夫又不知道~”
他笑吟吟地道。
“你……”
林大小姐气笑了,她面若寒霜地伸手在他腰上狠掐了一把,若不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想像新婚夜他咬自己一样以牙还牙!
这个家伙太可恶,他与她相处时总要点出她有夫之妇的身份,以此寻找一种偷吃的感觉,若是别人敢对她如此轻佻,她绝不会容忍……
他是特别的,他们初识时,她只认为他是一个城府深沉的恶徒,可是在后面的相处中,她得到了他意外的温柔,认识了他的善,不过她不可能相信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会是什么无可挑剔的完人,正是他的坏心眼,让她认可他表现出来的一切。
“不闹了。”魏不器进退有度,柔声细语道,“我们走吧。”
林灼月面上的冰冷如冬去春来般消融,她本就没有动怒,自不会与他置气。
“嗯……”
他们的肩膀拉开了一拳的间距,相握的手随之松开,二人若即若离地走进了煦色韶光。
……
“我要杀了他!”
叶腾双目赤红,他遥望他们消失在春光里,心上更多的是悲。
他凝注那个男人与自己的妻子相拥时,竟也觉得两人是天作之合,而他不过是多余的人!他与林灼月有夫妻之名,可事实如何他清楚,他有资格阻止她前进吗
是!他没有权利责怪她,她虽不把他放在眼里,可也在林家给了他容身之处,从未苛待于他,她待他这个陌生人已是仁至义尽,他如何能说她的不是但是魏不器怎么能这么对他!
“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
许远望感同身受般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能怎么办。”
叶赘婿凄冷一笑,他与魏家本有旧仇,他的母亲在十年前的南藩之乱中间接因魏党的人而死,今朝又添夺妻之恨。
他看得出林大小姐与魏贼是两情相悦,可是这又如何他绝不会忍受此等屈辱!
苍天有眼,她是属于他的啊……
“我带你去见康王殿下。”
许上使的唇角勾起一道计谋得逞般的浅笑,他忽又眼皮一跳,莫名有了一种不安感。
这一切进行的似乎太顺利了,那位魏公子向来运筹帷幄,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对!说一千道一万,可怜的叶某人根本不具备影响大局的能力。
“你太傲慢了……”
……
碧空如洗。
王府的中堂。
康王与谢浪在喝茶。
“哈!”
一声含着惊诧之意的笑声炸开。
堂上,一名身着蟒袍的俊瘦中年男人张大了嘴,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对坐的青衫少年。
他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忽而仰天大笑,一时间就连手上的茶水撒了也不自知,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谢上仙此言不虚我竟不知天底下还有这般窝囊的男人。”
康王乐不可支地笑道。
“你要拉拢的那个叶腾当真如此不堪他在洞房花烛夜被魏二打晕丢出门,新婚妻子与别的男人圆房,他在屋外守了一夜,这要是换了本王,若不能当场手刃贼人,我宁可自宫明志!”
谢浪垂下目光,一言不发地喝了口茶,唇角流出怜悯。
“我让人去请魏不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