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云缺诧异的道出两个字。黑衣女子忽地皱起眉,沉默良久,道:“你,见过我”一听这话,云缺立刻躬身施礼,道:“学生见过宓先生,去年妖山血案,在学宫内检查学子尸体的时候,见过先生的分身。”虽然没见过对方的真容,但云缺总觉得听过对方的声音,此时豁然想起,那种金铁摩擦般的声音来源。学宫傀儡殿先生,宓荷!当年的妖山血案,大祭酒曾经召集所有先生前来认领尸体,当时除了白起之外,学宫先生尽数到场。这位傀儡殿先生去的不是本体,而是沙土分身,并非如今的模样,走得也最早,因为没有傀儡殿学子的尸体。云缺当时跟着墨老去验尸,帮忙打下手,曾经听见过宓荷的声音,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如今可以彻底断定,眼前的黑衣女子,正是傀儡殿的先生。云缺心中好奇。怎么学宫先生来了大秦,还夜闯皇宫,莫非与秦皇有仇宓荷略微回忆了一番,低语道:“原来是你,墨老弟子。”唰!!轻响中,一股沙土突然组成匕首,架在云缺脖子前。云缺大为诧异,怎么好好的突然翻脸了刚才都没什么杀意,现在关系近乎了反而杀心大起“先生这是何意我还是学宫学子,没出师呢。”云缺道。宓荷目光冷冽的道:“你是云缺,还是墨誉昇。”云缺莫名其妙的道:“我当然是云缺了!既然先生听过我的名字,应该知道我的品格如何,学生自小读诗书明事理,在学宫期间表现良好,尊师重道,关爱同窗,助人为乐,乐善好施,施恩布德,德才兼备!”沙石匕首缓缓消失。宓荷点了点头,笃定道:“你不是墨誉昇,他没这么不要脸。”面对傀儡殿先生这句称赞,云缺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先生莫非知道墨老的阴险”云缺问道。云缺猜测,宓荷有可能知道墨老夺舍的计划,否则刚才不会有此一问。“我跟他不熟,没说过几句话,他是否阴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应该夺舍过你,只是没能成功。”宓荷道。“先生料事如神!”云缺心里有点震惊,道:“墨老确实夺舍过弟子,弟子侥幸逃脱,不知先生如何知道的这份消息。”宓荷沉声道:“炼尸与傀儡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墨誉昇生机不多,他以为将自己炼制成炼尸就能瞒天过海,殊不知傀儡的气息,逃不过我的感知。他能瞒过大祭酒,却瞒不过我,既然生机即将耗尽,他自然要选择一具肉身续命,百花殿西楼只有两个弟子,不夺舍你,难道夺舍另一个饭桶么。”云缺听罢随之恍然。墨老百密一疏,他将自己的身体改造为炼尸延缓消散的生机,但炼尸这种东西完全可以归纳为傀儡。宓荷身为傀儡殿先生,人家擅长的就是傀儡之法,自然会有所察觉,从而推算出墨老的目的。“先生心思缜密,聪慧绝顶!推演之道已至大成,轻易即可窥破玄机,墨老那阴险老贼在先生面前如三岁顽童,一切举动尽在先生掌握之中,学生觉得下一代大祭酒,非先生莫属!”云缺一顿连环马屁拍了出去。反正马屁不要钱,张口就来,现在打好关系,也许人家能帮着自己逃出公主府呢。宓荷的眼角没来由的跳了两下,这顿马屁,她觉得有点承受不住。其实不仅宓荷,后窗外的秦皇也快听不下去了……人家拍马都讲究个恰到好处,你这倒好,往死里拍呀!下一代大祭酒,这种名头都能拿出来拍马屁,简直过犹不及。云缺倒是没觉得什么。马屁这种东西,有个特殊之处。拍得再狠,只要拍在对方的心坎里,人家就不会反感。不信去街上随便找个女人,斩钉截铁的说她是仙女下凡,看看什么反应。至多骂一句神经病,不予理睬,转回头,人家心里肯定美滋滋。宓荷轻轻摆手,道:“此地不安全,莫要多言,稍作休息我便离去。”云缺赞同的点点头,小声道:“先生所言极是,秦皇那个老白剽最喜欢听墙根,我们小心为妙。”后院里,秦皇的神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了,脸有点发黑……宓荷本想安静的恢复伤势,听闻老白剽三个字,眉峰微蹙,问道:“他,经常去青楼”剽这个字,还有个同音字,两个字发音一样,宓荷显然误会了。云缺可没想那么多,把声音压得更低,道:“可不是么!先生可能不知道,狗皇帝把天龙城的青楼都睡遍了!整个大秦所有青楼他都是常客,不仅如此,连大唐的青楼他都没放过!去了还不给钱,简直厚颜无耻!”可算有个先生与秦皇有仇,云缺将肚子里的这口恶气吐了出来。后院里的秦皇,此时脸色从黑,开始变白……宓荷沉默了稍许,道:“堂堂大秦之主,岂能如此放纵,去青楼也就算了,居然不给钱。”“就是!好歹也是当世一品,抠门到令人发指啊!狗皇帝还白剽我,一个铜板都没给!听说狗皇帝有面镜子,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他天天晚上偷看宫女沐浴,整个天龙城的良家女子都被他看遍了,学生实在想不通,世上怎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是个老变态!”云缺气愤不已的道。宓荷听得错愕不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后院里的秦皇,此时的脸色开始由白转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短短的时间之内,秦皇的脸从黑到白又到红,变了三次颜色。宓荷蹙眉道:“胡说,他虽然桀骜不驯,断然不会喜好男风,岂能对你有所企图。”“男风我”云缺恍然道:“先生误会了,狗皇帝剽窃我的诗词,就在九儒楼呢,千真万确!先生可以去瞧瞧,本来我作的诗,结果落款的时候改成了秦皇的名字,先生给评评理,秦皇多坏!”“原来是剽窃的剽啊……”宓荷轻轻呼出一口,看样子好像轻松了不少。云缺愈发奇怪,怎么这位傀儡殿的先生,好像对秦皇有点关心的样子该不会,为情所困,前来报复想到这里,云缺瞄了眼对面的黑衣女子。年纪比秦皇应该小点,脸上还有道毁容的疤痕,身为学宫先生却夜闯大秦皇宫……越想越觉得蹊跷。云缺试探着问了句:“先生不远万里而来,不知前来寻宝,还是报仇”拿不住对方真正的目的之前,话术得用好,偷东西这种事,学宫先生怎能做得出来,自然是寻宝了。宓荷声音冷漠的道:“算一笔旧债。”云缺脸色一垮,心说得了,估计就是情债。云缺选择了闭口不语。情债这种事,最为麻烦。别看人家两个当事人打生打死的,好像不死不休,真要有外人插手,或者多嘴,很容易变成二打一,一致对外。言多必失,何况是情债这种要命的纠纷。屋子里沉默下来。宓荷盘坐在地,尽量封住伤口,可始终也难以成功。她肋部溢出的沙石毫无减少的迹象。即便能将溢出的沙石从新吸收,但云缺看得出来,长久下去,肯定会损伤本体。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什么好转,云缺小声道:“先生用不用帮忙我也会点医术。”宓荷缓缓摇头,道:“医术对我无效,我需要沙精。”“沙精……我正好有!”云缺道。学宫历练去往北域的时候,灵匠殿先生孔气气正好在船上锻造沙精,想要提炼灵沙,结果以失败告终,云缺用了一百两银子,诓来了那粒价值一万两的沙精。听闻云缺有沙精,宓荷目光一动,道:“沙精暂且借我一用,十倍价格奉还。”“先生客气了,先生有难,学生自当全力相助,区区沙精身外物而已,送给先生即可,不过我的储物袋被狗皇帝封住,拿不出来,先生能否帮忙解封。”云缺拿出储物袋,道。宓荷皱了皱眉,道:“一品的封禁之力,我未必解得开,试试看吧。”说罢宓荷运转灵力,探向储物袋。此时,后院里的秦皇忽然无声无息的搓了下手指。屋子里,宓荷没用多大力气便解开了储物袋的封印。云缺尝试一下果然能打得开,立刻大喜,谢过先生后从储物袋里翻出一粒沙精,交给对方。“灵匠殿先生亲手打造的沙精,纯度肯定没问题。”云缺信心十足的道。宓荷接过沙精,目光有些茫然。纯度是没问题,关键数量有问题!一粒沙子怎么疗伤!我是蚂蚁么那么大的伤口你看不见吗!一连串的抱怨浮现在心头,只是没说出口。人家只是学宫学生,拿得出一粒沙精已经不错了,宓荷轻轻叹了口气,将沙精按在伤口。伤口处,往外溢出的沙子确实少了那么一丁点,云缺几乎看不出有何变化。等了一会儿,云缺道:“好像,沙精有点少……”宓荷没言语,无奈的点了点头。云缺仔细看了看伤处。伤口十分怪异,看着不大,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合拢,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撕扯着对方的身体。“先生别急,我再想想办法。”云缺开始闷头在储物袋里翻找起来。........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