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丽娘听着这些，却忽然噗通一声跪下。</P>

申素衣的斥骂当即一顿。</P>

屠丽娘问道：“师傅，我是毒难之体，我本来活不到二十岁，是你一直给我吸毒，救我性命的，对不对？”</P>

申素衣嘴角一抽，最后冷笑道：“是，没错，就是这样，我给你吸毒了几千年，那又怎么样？”</P>

屠丽娘娇躯一颤：“你为什么从来不说？”</P>

“我为什么要说？”</P>

申素衣反问：“我是你师，你是我徒，师傅救徒弟天经地义！”</P>

“有什么可说的！有什么可再议的！”</P>

“你怎么这么蠢，还要问这种问题！”</P>

屠丽娘听到这里，忽然笑了：“你一直是这样，一直是这样……”</P>

“张嘴闭嘴就骂我蠢。”</P>

“稍有不顺你的意就动手，虽然伤不重，但你这样，也会伤人的知道吗？伤的是心！”</P>

申素衣却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我就是如此。”</P>

“你就是蠢。”</P>

“你就是不知所谓。”</P>

“我只是在说实话！”</P>

屠丽娘深吸一口气：“没错，我是蠢，几千年了，居然都不知道你为我吸毒几千年。”</P>

“你对我是好的。”</P>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你还教授我医术，教授我功法。”</P>

“但在我这个愚蠢的脑子里，只有你对我的贬低和侮辱。”</P>

“我心有不甘，我心有怨恨。”</P>

“所以我今天欺师灭祖。”</P>

“是我蠢。”</P>

屠丽娘跪在地上给申素衣磕了一个头：“我错了。”</P>

“我要给师傅恕罪。”</P>

说着，她忽然直起腰，随后高高扬起右手，狠狠砸在地上。</P>

咔嚓一声！</P>

骨骼断裂，鲜血迸发！</P>

雪白的骨茬都刺破了皮肤！</P>

屠丽娘毫不犹豫折断手臂，粉碎筋脉，最后苍白着脸吐出一口血。</P>

灵儿尖叫了一声：“屠师叔！”</P>

申素衣的眼皮跳动了一下。</P>

屠丽娘直接废了她的右手！</P>

而且她的废法，便是有断骨草都不能接续，她那只右手真的废了！</P>

“我，废手谢罪。”</P>

说完这些，屠丽娘又抬起头，一双眼睛闪亮无比：“但是，师傅，你也有错。”</P>

“师徒四千年。你对徒弟的教导，永远只有贬低和侮辱。”</P>

“你这样的刀子嘴，太厉害，太伤人，也太伤心。”</P>

“我质疑自己，我否定自己，我折磨自己……我夜不能寐几千年！”</P>

“你这样……是不对的！”</P>

她大声反驳着。</P>

申素衣的嘴唇微微颤抖。</P>

屠丽娘最后再次对申素衣磕了一个头：“但屠丽娘欺师灭祖，终究是大罪。”</P>

“废手不能赎！”</P>

“我自请逐出青花谷，放逐极寒渊，永生永世，不入南域！”</P>

说完，她猛然起身，低着头倒退：“我走了，师傅。”</P>

“蠢笨的徒儿，再也不会让你觉得没用了。”</P>

“还希望师傅对灵儿，不要再这样了。”</P>

屠丽娘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P>

灵儿追出去：“屠师叔！屠师叔……”</P>

申素衣坐在床榻上，一只手揪住心口，最后噗嗤吐出一口血。</P>

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愤怒的。</P>

自五千年前，她大婚之日被抛弃之后，申素衣就性情大变，整个人从温和平静，变成了易怒易爆。</P>

她对人对事稍有不对就愤怒、斥骂、侮辱。</P>

这些人和事里，有着她最亲近的人。</P>

比如她从小带到大，几乎和女儿一样的屠丽娘。</P>

可人是会受伤的，不止肉体，心灵也一样。</P>

屠丽娘受了心伤，才会有今日的欺师灭祖……</P>

申素衣知道自己有错吗？</P>

她终于……知道了。</P>

但已经晚了。</P>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