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快速穿过楼道,回到一楼,窗外回响着枪声,估计是其他探马也被发现了,正在和谷地人交战。
“现在什么时辰?”梁晨询问道。
“丑时,天师大人。”
“看来,进攻快要开始了。”
梁晨话音刚落,楼道前方忽然发生了爆炸,走在最前面的探马被当场炸得血肉横飞!
墙体被炮弹轰开了一个大洞,滚滚黑烟冲进了室内。
被发现了!
梁晨果决地喊道:“快跑,赶紧通过走廊!”
所有人立刻低下头狂奔。
子弹如同暴雨般打碎了玻璃。
“楼房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缴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缺口的烟雾若有若无地浮现出蒸汽坦克那宛如巨刃的车头,坦克顶端的人就是身着装甲的塔阳汗,他亲自架起了转轮机枪,疯狂地向着楼道里扫射。
他大喊着:“缴你妈的缴,直接打死得了!”
子弹扫中了探马的腿,他当场跌倒在地上。
梁晨听到了他的哀嚎,她很害怕,可是每当听到这痛苦的哀嚎,她总是会不禁回想起过去在山城的那场大屠杀。
梁晨咬了咬牙,忽然间回头,拉住受伤的探马,扫开身上的玻璃碎片,将他的手臂担在自己肩上。
“天师大人,您在干什么啊,快逃啊!”
她只是微笑着回答道:“刚才,你们救了我,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坦克重新装填了炮弹,将前方的道路轰成了粉碎,倒塌的墙体顷刻堵住了去路。
“走这边!”
梁晨扶着伤员重新回到了大楼里。
塔阳汗愤怒地捶了坦克的钢板一拳,大吼道:“所有人进去抓人,本汗要亲自看着小羊们被钉死在木驴上!”
谷地人的士兵纷纷扛着步枪冲进大楼。
子弹如同雨点噼噼啪啪打在墙体上,梁晨一刻也不敢停下。
“放下我吧……真的,天师大人,救你是我的职责。”伤员沮丧地说着,“我不想拖累你。”
她把探马小心放在廊柱的后面,然后取下复合弓,一箭射杀追来的步兵。
“走啊!”探马说,“这样,我就能到地下去,告诉我的父母,我已经成为了最优秀的武士……能为黑天师而死,我父母泉下会为我骄傲!”
子弹呼啸,擦伤了梁晨的肩膀,鲜血一刹那染红了她的手臂。
只剩下最后一根鸣镝矢了。
她咬牙强忍住伤痛,取下最后的烟雾弹,用力抛向涌进的士兵。
“走!”
梁晨重新背起伤员,废墟的大厅里烟雾弥漫,趁着机会,两人朝着废墟的后门赶去。
“想跑?”
蒸汽轰鸣,坦克犹如咆哮的暴龙撞碎墙体,径直闯入了废楼。
塔阳汗狞笑着朝着两人的方向扫射。
“小心!”
探马用尽全力推开梁晨,子弹仿佛火焰的风暴,烟雾的轨迹封锁住整个空间。
“卡弹了?”塔阳汗看着烧红的枪管,连手臂的护甲都像烤熟了一样冒出白烟。
梁晨艰难地握住探马的手。
烟雾呛得她咳嗽,眼泪直流。
她还没有放弃。
抬起头,她看到探马那伤痕累累的脸上展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快——逃。”
他的微笑逐渐变成了痛苦的表情。
“我不能……”
梁晨扶住他的身体,手心碰到了血,温暖而炙热。
探马近乎无声地说道:“每天……都有人死于非命……善良的天师啊……带领我们……”
离开这,人间地狱。
来不及为此感到悲伤。
梁晨轻轻合上了他的双眼。
塔阳汗重新装填好了机枪,“啊,狩猎重新开始!”
梁晨猛然间起身,转轮机枪开始预热,与此同时,她飞奔转入拐角。
“跑了?”
塔阳汗笑了笑,催促坦克的驾驶员继续前进。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缺口,眼下走廊内已看不到梁晨的身影。
“应该已经逃出去了,追!”
开足马力,蒸汽机咣咣作响,坦克势不可挡地冲出了缺口。
天空划过飞箭,传来怪异的尖啸。
就在塔阳汗重见月光的一刹那,头顶忽然跃下一个人影。
“什么?!”
梁晨将仪刀直指向他的头顶。
那月神的面具染满鲜血,杀红的双眼满是仇恨与愤怒。
梁晨一刀又一刀,斩破盔甲的蒸汽管道,又疯狂砍向坚硬的头盔,将装甲打裂击碎,火花怒放。
“快把她甩下来!快啊!”
塔阳汗惊恐地呼喊,梁晨亦声嘶力竭地咆哮,坦克快速冲向街头,梁晨一拳又一拳砸向可汗的面甲,直到拳头鲜血淋漓。
“正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成为国安军的走狗,迫害同胞,把他们出卖给文明世界,沦为下贱的奴隶……”
“现在。”
她的手臂突然间缠绕起扭曲的藤蔓,武装起她的拳头。
塔阳汗睁大了眼睛,只听一声巨响,梁晨一拳打翻了他的面甲,重又将仪刀挥舞,刀锋直指向他的眉心。
“现在,轮到你付出代价了。”
她刚准备刺下,蒸汽坦克却撞向了街道对面的民房。
梁晨感到剧烈摇晃,一时间重心不稳。
塔阳汗瞅准时机,猛地将梁晨打下坦克。
“给本汗碾死她!快!”
然而蒸汽坦克卡在了碎石中,竟然动弹不得。
“废物!还得本汗亲自出马!”
“大汗!那边!那边!”蒸汽动力舱里传来了工程师的惊呼。
塔阳汗愤怒地架起转轮机枪。
堂堂大汗竟然被一个女人险些收了性命,他何尝受过这等鸟气。
枪口对准了梁晨。
“去死吧,小小羊。”
地面浮现出巨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了整个街道。
“这,这是?”
机枪发射的一瞬,一个着装着钢甲的巨爪凶猛砸向了坦克的头顶。
梁晨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轰隆,浓烟滚滚,坦克炸裂。
一头如同猛犸般巨大,武装着动力装甲的战争角鼠屹立在红月之下。
犹如山岳,犹如鬼神。
“看到了吗,谁敢伤害老夫的女娃娃,老夫就让这宝贝角鼠,把这些玩意……吃掉,咬碎,把他们……碾成肉酱,美味的肉酱,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