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峰
第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棱,倾斜的洒在白子画素雅的白衣上,落下点点光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墨玉般的黑眸缓缓睁开,他垂下眼帘,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小骨,阖着双眸,小脸红润,不禁轻轻勾唇,慢慢抬起早已麻木的手臂,后颈微微有些酸痛……
他抬指搭上小骨纤细的手腕,感觉她体内气息平稳,真气流转,畅通无阻,看来她全身的筋脉似是长好了,白子画弯起唇角,摊开掌心,稍稍催动真气,小骨体内的金针化作一道道金线瞬间飞到了手中,金针表面早已被血侵蚀得黯然失色,细细数数,两百零三根金针全数收回,他轻蹙的俊眉这才舒展开来,目光落到小骨沾着血迹的唇上,心顿时撕裂般的疼痛,他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小骨柔软的唇瓣,温柔的拭去血迹……
小骨,从今往后,为师再也不允许你离开我半步,不允许……
白子画缓缓起身下塌,一手轻轻托住小骨的脑袋慢慢放下,轻柔的盖好薄被,俯身在她光洁的额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随即离开了房间……
半晌……
一诺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走出了房间,抬头看着那一抹素白的身影,负手站在画骨峰崖边,墨发垂荡,白衣翻飞,淡然的眉间透着一缕忧思……
从小,爹爹在他心中的形象,就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冰冷不敢靠近,宛若一块千年寒冰,如果发怒,寒气更甚,脸上极少会有笑容,总是很严厉……
这两天,爹爹一向淡然的脸上总是挂着愁容,就像孤傲的千年雪松上落了一层冰霜,一定是在为娘亲的病发愁,两日没见到娘亲了,每每好奇问起,爹爹总是淡淡的说一句,娘亲病了,不要去吵到她,一定是很重的病,不然爹爹为什么那么发愁呢?……
一诺小心翼翼的一步步靠了过去,白子画微微侧眸,伸手摸了摸一诺的脑袋,淡淡一笑道“一诺,过来……”
一诺乖乖的走了过去,仰起小脸,瞪着大眼睛,笑得一脸无邪“爹爹,娘亲的病好些了吗?……”
白子画的脸上满是宠溺,嘴角浅笑道“好多了……”
接着,他眸光一转,双眸凝视山下,负手淡道“一诺,你想学法术吗?……”
几乎是一夜之间做出的决定,天下危机四伏,各路妖魔及心术不正的仙人比比皆是,学习一些仙术自保也未尝不可,以后的路还很长,要靠一诺自己去走,总有一天,他要离开自己的羽翼独自成长,何况小骨已经开了头,与其让小骨胡乱教授,不如自己亲授,一步一步让一诺从基础学起……
一诺顿时眼睛一亮,欢快的抓住白子画的衣角,一脸期待道“想学,爹爹,快教我!……”
白子画薄唇微弯,素手一扬,一抹金光散尽,几本薄书出现在了手中,他垂眸看着一诺,淡淡说道“这些书你拿去,能熟读并知其义,为父就教你法术……”
“啊……爹爹!……”一诺苦着小脸,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情愿……
白子画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一诺,学习法术必须心无旁鹜,六根清净,读书能修身养性,如若心不静,有杂念,即使仙资极佳也极易走火入魔,走上邪道,等你将来学成一日,为父送你去蜀山拜师修仙……”
一诺愣愣的看着白子画,眨了眨眼,平日在人间玩耍,早就听说天下修仙门派居多,太白山,昆仑山,崂山,长留山,蜀山,蓬莱岛,玉浊峰都是著名的修仙之所,远离凡尘的洞天福地,但天下修仙门派以长留为首,弟子最多,足有八千,里面的弟子都是其他各派推荐的优秀弟子,自己一直很向往,于是他赶紧说道“爹爹,我想去长留!……”
白子画微微一愣,脸上顿时没了笑容,他俊眉一挑,冷然道“长留不适合你!……”
寒袖一拂,他便转身离开了画骨峰崖边,不再理身后的一诺,眉间蹙起一丝担忧,一诺,长留乃是非之地,为父希望你能远离……
画骨峰
第二日
经过数日的调息和白子画每日的真气疏导,花千骨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胸口的剑伤还隐隐作痛之外,其他的伤口基本已经愈合了……
花千骨悠然的坐在师父亲手种的桃花树下,慵懒的晒着太阳,暖风拂过,桃花芳菲如雨,片片粉红在空中旋转,落到肩上,脚上,花香沁人心脾,顿时觉得心里暖意弥漫,那么重的伤,居然数日内就能痊愈,师父果然很厉害……
花千骨轻轻阖上双眸,指尖捏着一片花瓣放到了鼻下,嗅着它甜美的芬芳……
突然,手臂被人轻轻一拽,她被迫站起身来,白子画温柔的声音传入了耳畔“身子尚未痊愈,怎么能坐在地上?……”
花千骨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两片红晕飞上两颊,她小声嗫嚅道“师父……”
只觉得腰间一暖,自己已被师父紧紧的搂在了怀中,大大的水眸,微翘的睫毛,瞬间离师父挺拔的鼻梁只有咫尺,花千骨的小脸顿时烧了起来,她结结巴巴道“师,师父……”
白子画轻轻勾唇,目光如水,松手放开了小骨,温柔的问道“身子可有好些?……”
“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花千骨粉唇一抿,连忙低头躲闪……
白子画温柔的看着小骨羞红的小脸,不知道为何,成亲多年,每次抱着小骨,她都会脸红,粉粉的脸蛋甚是可爱,尽管一诺已经快八岁了,但在他的眼中,小骨永远都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抑制不住想要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冲动……
白子画弯起唇角,墨染的眸底满是宠溺,他微笑道“你全身筋脉刚刚愈合,还很脆弱,这几日切莫运功,以免损伤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