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
白子画拼命压制着体内暴涨的怒火,他不知道该如何调节此时的心情,他甚至都感觉到快要抑制不住体内翻腾的洪荒之力了,如此狡诈恶毒的女人,原以为她只是单纯的痴恋他而已,却没想到居然会用如此烈性的春毒逼自己就范,因为上次的经历,深知此香毒之厉害,就连修为如此之高的他,中毒之后行为都完全不能自控,丧失理智,他对于当时的过程只有十分模糊的印象,后来恢复理智后,才发现小骨浑身是伤被自己压在身下,如一片娇弱残破的花朵,为此事他一直自责不已……
如今这个女人居然又用此香毒,若不是有过一次同样的经历,此次岂不是要中招了,虽然他博学睿智,对六界之事了如指掌,但对这种淫邪的香毒了解甚少,若不是亲身经历,怎会有切身体会,此香毒之厉害就在于无色无味,让人毫无提防,当年不就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中了此香毒吗?
白子画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千年淡然,处事不惊的他,从未如此后怕过,若真中了此毒,跟这个女人做出什么苟且之事,以后将如何面对小骨,面对子女,面对长留八千弟子,特别是小骨,她会怎样的伤心欲绝,失望难过,会怎样看待他这个一向洁身自好的师父与夫君,虽错不在他,只怕从此以后,他与小骨之间的关系,会永远存在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
无数焦躁郁结,难以释怀的暴怒情绪积压在心,周身寒气四溢,横霜长鸣不已,白子画就这么冷冷的盯着芷柔,他右手紧握,不发一言,极力克制着自己,若他此时忍不住出手,芷柔恐怕必死无疑……
芷柔看着尊上浑身暴走的真气和眸底透出的浓烈冰冷的杀意,吓得胆战心惊,脸色惨白,她想也没想就连滚带爬的向绝情殿外逃了出去,御剑不稳的身影在空中划过弯弯曲曲的弧度……
白子画俊眉紧锁,眸光冰寒,看着芷柔手脚慌乱的从眼皮底下逃走,他并未去追,既然下不了手去杀她,追她又有何意义呢,只是这个女人心机如此之重,看来不能再将她留在长留了……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破空而至,将御剑不稳的芷柔一把接住,接着身形一转,向长留山外飞了过去……
白子画深邃的眸瞳陡然一缩,身影如一道绚丽的银色流光疾驰而去,虽站在绝情殿,他仍旧看的真切,那个接住芷柔的人绝不是长留弟子,他那周身散放的诡异紫气,和如此怪异的身法,无不透露着他分明就是冥界之人,好大的胆子!长留山周围如此多巡逻的弟子,他竟会附在负责打扫贪婪殿的弟子凡陌身上,在毫不触动长留结界的情况下,不知不觉混入长留……
白子画本就情绪不稳,此时他周身暴走的真气,瞬间爆射出夺目的金色光芒,他素手一扬,一记冰寒的金色流光从掌中飞出,毫无偏差的打到那个逃走的身影上,强烈的碰撞甚至让周围的空气绽裂出细小的冰痕,“嘭!”一团紫色的烟雾直接被白子画强劲的掌风从凡陌的身体里震了出去……
烟雾慢慢聚拢,幻作幻幽的模样,他一手执着黑羽折扇,一手抱着惊魂未定的芷柔,冰紫色的眸瞳微微一眯,嘴角挂着狂傲不羁的笑容,衣袍旋身一甩,几十道泛着黑色光芒的毒镖,透着森寒阴冷的气息,铺天盖地的以破空之势向白子画席卷而来……
白子画面不改色,一手接住凡陌坠落而下的身体,一手迅速凝起仙力,白袖一拂,点点银光如万钧雷霆爆射而去,挥手间将漫天疾射而来的毒镖瞬间化为虚无……
幻幽嘴角一勾,鎏金色的衣摆在空中横扫而过,卷起猎猎狂风,炽烈的殷红色彩,化作猛烈的热浪席卷而来,烈焰轰然腾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子画和凡陌两人包围起来,千道烈焰在他们身前熊熊燃烧,炽热的气流滚滚上升……
白子画身形一晃,整个人便姿态翩然的飞出了那烈焰的包围,犹如一朵素雅的梨花在风中飘起,一带清风浮于他的脚下,迎着炽热的火焰风浪,手中结出一个金色印记,他悠然的一扬手,掌中的印记带着冷冽的寒风,化作一片巨大的冰雾蔓延开来,将整片翻腾的烈焰瞬间熄灭,周围空气的温度倏然间降了好几度,那强大的气场让幻幽不禁冷汗涟涟……
白子画眸光一寒,白袖一挥,手中霎时出现一把寒光四射的横霜,白衣翻飞,剑气横扫,横霜发出炫目的星芒,光彩流丽,排空浊浪……
那股浩大的气势,让幻幽狂傲的面容上,升起一丝紧张的神色,他当即脸色一冷,手快如风的结起一个个紫色印记,那速度之快,着实令人咋舌,一层层防护盾瞬间在他的身前,结成紫色的结界……
凌厉的剑气紧接而至,那巨大的力量,片刻就击碎了他结出的防护盾,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幻幽震飞,只感觉身体猛然一震,重击之下便受了内伤,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没有长留弟子的身体做掩护,幻幽知道他此时的处境很危险,以他的修为在面对白子画这种修为深不可测的上仙面前,显然并不讨好……
幻幽一手捂着胸口,阴寒的目光快速扫过白子画,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身形一闪,化作一团紫雾,很快带着芷柔离开了长留……
见冥界之人已受伤逃走,白子画并未去追,他收起横霜,双手抱着凡陌的身体稳稳的落地,凡陌此时已陷入昏迷,白子画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之上,俊眉一紧,还好只是被附体了,只因他体内的至阳之气,与冥界之人至阴之气相互冲撞,因而昏迷了过去,所幸刚刚那掌并未让他受伤……
白子画一手凝起纯阳的真气缓缓输入凡陌的体内,片刻后,凡陌幽幽转醒,双眼聚焦的那一刻,见搭救自己的人竟然是尊上,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屈膝跪地,语气透着慌乱和激动,叩谢道“弟子多谢尊上出手相救……”
白子画轻轻抬手,示意他起身,淡然的语气透着一丝疑惑“你为何会被冥界之人附身却浑然不知,竟然闯入长留,连结界都未触动……”
凡陌连忙低下头,拱了拱手,如实答道“尊上!弟子今日是奉了世尊的吩咐,下山去置办一些东西,岂料刚进长留的时候,就感觉背后一阵阴风刮过,然后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子画俊眉轻凝,眸光一寒,身上迫人的气势漫延开来“长留山外……如此多巡逻的弟子,竟然没有一人发现冥界之人在此活动的踪迹?”
凡陌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心中不禁一颤,连忙扑通又跪了下去,脸色有些发白“弟子学艺不精,让冥界之人有机可乘,混入长留,望尊上责罚……”
白子画神色微敛,挥了挥手,淡道“罢了,传令下去,冥界之人已负伤逃走,让众弟子加强戒备,切莫让冥界之人再次混入长留!”
刚刚与冥界之人交手,他使出的暗器与小骨拿回的暗器如出一辙,居然能躲过长留众弟子的巡查,轻易混入长留,看来此人修为不低,不容小觑,应该就是冥界阎君之子无疑了,此次他莫名救走芷柔,这样说来,芷柔手中的仙魂绕必然也是出自此人之手,只是给自己下春毒之事是否也是此人授意呢?
仙界虽与冥界素无往来,但冥界之人处事向来低调,作为阎君之子行事应该不会如此没有分寸,但如此三番四次的袭击沐汐,甚至不惜潜入长留,到底是为何呢?白子画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其中的缘由只有这个阎君之子他自己才知道了……
“是,弟子领命,弟子告退……”凡陌恭敬的拱了拱手,很快便离开了……
白子画突然感觉体内一阵异动,不由微微凝眉,在绝情殿内,他虽吸入的香毒不多,但刚刚动用真气为凡陌疗伤,香毒在体内流窜,如此轻微的香毒,以自己深厚的内力稍稍运功,就可完全化去,但……
他突然心里一沉,脸色大变,糟了!刚才只顾着去追冥界之人,沐汐房内的仙魂绕还未灭掉,若沐汐或者小骨无意间闯入房间,后果不堪设想,他心念一动,身影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瞬间向绝情殿疾速飞了回去……
幻幽居所
一阵紫色烟雾散尽,幻幽带着芷柔回到了他在凡间的居所,他今日独自闯入长留,原本另有目的,岂料被他无意撞见从绝情殿慌忙逃出来的芷柔,幻幽开始只是出于好奇拦住了她,谁知这女人居然周身开始发热,面色通红,一副中了春毒的模样,他是何其聪明之人,细细想来,定是这贱女人在绝情殿下了春毒,被白子画识破,这才慌不择路逃了出来,哼!绝情殿的男人还能有谁,不就是白子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