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建国被张向东烦得要死:“看什么看,你自己干的事儿你看看好不好看?”
张向东一个大男人,竟然抹起了眼泪:“俺就这么一个儿子,支书哩,您看俺婆娘哭得狠哩,以后让俺们怎么活啊。”
江建国语气缓和了些,他叹了口气:“趁着还年轻再要一个,你啊,以后别喝那么多酒,好好上工。”
江大力趁机道:“要不这样吧,双方写个检讨,这事儿就翻篇儿了。”
苏玉禾不乐意了:“写什么检讨?让凛哥写,还是我写?那么冷的天儿,江还没冻上,没一个人敢下水,凛哥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捞了两个人,就因为虎娃没了就让他写检讨?那这样以后大家都见死不救好了。”
周围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社员,一听苏玉禾这么讲,纷纷附和:
“苏知青说的对,没有这个道理的!”
“要不是江凛,都见不着虎娃了!”
江大力身为生产队长,哪里被人这么说过?
他脸臊得慌:“不是……江凛打人不对。”
苏玉禾又笑了:“你也不看他为什么打人,都那样骂我,放哪个男人身上能忍?队长,我这样骂您婆娘,难道您真会无动于衷?”
江大力要敢说自己什么都不做,那就等于说他不是个男人。
一时间,他进退两难,心里暗骂苏玉禾这丫头真是牙尖嘴利!
江建国脸都黑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他瞪了眼江大力,“还嫌这事儿闹得不够大啊?”
“要我说啊,别说写检讨,你们应该开大会表扬凛哥!当时那么多人,没一个人敢下去的,凛哥就敢,好在是人平安上来了,要是有点事儿,我上哪儿找说法去?”
苏玉禾扫了圈众人:“我知道你们一直瞧不上凛哥,觉得他是坏分子二流子,但地主成分又咋啦?努力学习积极思想,人是可以变好的哩,就凭他愿意不顾自己性命安危去救人,他就是个团结,进步的好分子!”
江凛看着苏玉禾的眼神热切了许多。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想把苏玉禾按住吃掉!
一直被打为坏分子,江凛以前年纪小还会跟人争论,后来才知道,不管他怎么做,都很难改变别人的看法。
从来没有人站在他这边,如此光明正大铿锵有力地跟全世界说他这个人是好的!
心头又热又酸,很想做点什么。
此刻又不是好时机,他压抑着心中的迫切,忍住抱紧苏玉禾的渴望。
“没错!江凛应该得到表扬!”说话的竟然是铁柱娘,自从丈夫离去就寡言少语的她,还是第一次主动当着大伙儿的面儿站出来,“江凛做好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他还帮了俺家铁柱!他是个好的!”
石根娘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提着两篮子东西,一篮子鸡蛋,一篮子红薯。
她把红薯塞到江凛手里,把鸡蛋塞到苏玉禾手里,叫来石根儿:“是江凛哥哥和苏知青救的你,给人磕个头。”
石根儿二话不说跪下“梆梆”磕了起来。
苏玉禾有些无措,直往江凛旁边躲:“哎,别这样……”
这还没完儿,后面还跟着两个老人和一个中年男人。
两个老人看着江凛和苏玉禾:“谢谢你们救了俺们家石根儿。”
那中年男人话不多,对苏玉禾和江凛点了点头,说:“以后有什么事情,来家里叫一声儿。”
这话分量很重,一般说到这里,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
苏玉禾和江凛互相看了眼。
围观的社员们也想起来了,苏玉禾和江凛的好,他们干活儿不偷懒,也不搬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