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徽是个小人,他的终极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像元乂一样的权倾朝野。元乂的成功经验激励着他,也让他学到了很多可资借鉴的东西,为了他日大权在握,他此时把所有元氏宗族的子弟都当作自己潜在的敌人,特别是朝中很有影响的元顺、元深等人。
当然,此时主要的敌人是元乂,元乂一日不死,他心里就每一天都是惴惴不安的。有了这份致人于死地的东西,元徽当即将秘件交给了皇帝,与皇帝商量了处理元乂的方案,这才将秘件交给灵太后。
灵太后见了秘件,认为元乂已被处理,并且已被贬为庶人,如果再予以加罪,是不是显得太残忍了。众大臣一再叩请,皇帝也按照与元徽的约定,请求母亲诛杀叛逆首恶,太后不得不照顾皇帝的面子,“顺从”大臣们的意愿,趁元爪二人尚未起事,派大臣将元乂、元爪在家中赐死。对江阳王元继,太后却网开一面,将其贬为庶人。
元继虽未获罪,可是,儿子们几被诛杀一尽,无望失望绝望,几种心情混杂一起,一接到诏书,内心再也经受不住折腾,一病不起,第二天即一命鸣呼。
元乂一家蒙羞,只有元乂的弟弟元罗没有受到牵连。元乂当政专横跋扈时,元罗却虚已谦退,俭朴素雅,完全是低调处事。但元乂和父亲、弟弟三人之死还是让元罗心存余悸,总想寻找靠山,不被祸及。可是,此时元乂犹如臭狗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往日笑容可掬的面孔,一下子尽都变成秋风黑脸,那个愿意对他施以援手。
元罗想来想去最现成的靠山就是胡延姣,于是多次懒在元乂府中吃喝住宿,一来二去的,就把孀居在家的嫂嫂纳入了怀中,以此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也以此安慰自己小兔子似的恐慌。
灵太后听说了妹妹的风流韵事,自然是一笑了之。妹妹有了新夫,灵太后为了表示对妹妹的关怀,提拔元罗为散骑侍郎。妹妹如此凄凉的惨景居然还能找个情人共度爱河,灵太后更应该抓住青春的尾巴,潇洒走一回。她想在群臣中寻找这样的遗珠,有中意的,提拔到自己身边,一是充任面首,二是充实政治力量。儿子的渐渐成人,也让她充满隐忧,如果在后宫让儿子撞见自己的丑事,那将是多么的难堪。
于是,灵太后频频游幸、出没群臣的府邸。她每天梳妆打扮,“雅姿、兰蔻”一类的化妆品用了不少,装作青春少女的样子,扭捏作态,只是再多的姿粉都无法掩饰脸上的皱纹。毕竟自然规律是无情的,谁也无法逆生长。灵太后身为国母,而且是年将四十的女人,如此风骚,实在难免引起风言风语。这天,灵太后刚从宣光殿起驾出行,又被那个让人讨厌元顺挡在了端门前。
元顺是个耿直人,恭身对御车上的灵太后劝谏说:“微臣见‘礼记’上说,女人死了丈夫后自称未亡人,发髻去珠玉饰品,衣服绝华丽鲜艳。陛下母临天下,年将不惑,这样修饰打扮的未亡人,怎么能成为后世的风范。”
灵太后听了元顺的话,气得脸胀得如猪肝,却只得隐忍不言。太后不愿在端门前与大臣吵吵闹闹,当即命令车驾返回后宫,在宣光殿单独召见元顺,责备他说:
“朕把你从千里之外的齐州召回洛阳,难道这是为了让你当众羞辱朕的吗?”
元顺脖子一犟,大声说:“陛下不怕天下人耻笑,难道还害怕微臣一人耻笑吗。”灵太后说不过元顺,只得摇头叹息,放他回家。
尽管朝中有元顺这样的人大胆劝谏,但灵太后仍然毫不收敛,我行我素,四处游幸。
灵太后的淫传播于洛阳之外,引得天下大乱。除了杨华的西方叛乱,更有魏山的刘蠡升、柔玄镇的杜洛周,南方汝水的冉氏、向氏、田氏率部众造反,兵戈四起。
遥控中书省的徐纥、郑俨为了表示自己治国有方,对边疆飞递而来的战乱消息隐匿不报,有的甚至肆意销毁。他们对灵太后总是报喜不报忧。边疆严重的动乱,灵太后也一直被蒙蔽在鼓里,还一直以为在她的英明领导下,四海清平,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