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二</P>

一场大病下来后，唐祖父的身体比之前要差了许多。</P>

大概是知道自己也到年纪了，身体恢复后，丞相府中也常见各级穿着常服的官员上门拜访。</P>

这些官员离去之时，大都行色匆匆，紧拧眉头。</P>

次年，昭绪十年初，唐祖父在操办过七十大寿之后，与皇帝乞骸骨。</P>

皇帝恩允。</P>

唐祖父赋闲归家。</P>

同年四月，礼部尚书孔弥远升任相位。</P>

七月，中原大旱，百姓流离失所者众多，各地学子皆受影响。</P>

皇帝下恩诏，推迟秋闱、春闱至来年。</P>

八月之际，唐今又收到一封来自西北的信。</P>

信中字字句句除去和平常一般，与她说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问她最近是否安好，安慰她秋闱延期外。</P>

还问她，是不是结交了新的友人？</P>

不然，怎么来信越来越慢，信纸越来越短了？</P>

唐今将信压了几日，才着手开始写下一封回信。</P>

只是不等她将回信写完，京中，便又再次传来了消息。</P>

唐祖父与友人宴，酒后不慎跌倒，致猝然昏仆，不省人事。</P>

唐今回京侍疾。</P>

一时之间，丞相府上拜访之人众多，府医，乃至宫中太医，皆赶来为唐祖父诊治。</P>

然，唐祖父却始终不见好转。</P>

缠绵病榻数月后，昭绪十一年三月，唐祖父于梦中离世。</P>

满府皆戴白。</P>

奠字灵堂之内，长明灯不熄，三炷香不断。</P>

一直待到天边渐明，灵堂内的人才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离去。</P>

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一袭白衣，闭目静默的少年。</P>

不知多久，有脚步声缓缓从后靠近，来到少年面前。</P>

“小公子，天已亮了，您先回去休息一会，吃些东西吧。”唐祖父身边的老仆王叔，上来提醒唐今。</P>

“不必。”</P>

王叔默然片刻，也缓缓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向少年，“老爷之前曾写下过一封信，让老奴交与小公子。”</P>

一直到听见这句话，那跪在堂中，已经一夜未曾变过姿势了的唐今，这才睁开了那双冷色狐眸。</P>

她拿过王叔手上的那封信，也不曾顾忌什么，直接当着王叔的面拆了开来。</P>

信纸很长。</P>

信中，像是早已预料到自己会有此一难一般，唐祖父将他多年来在京中留下的班底布置，在其他党派中插入的钉子，旁人落于他手中的把柄证据留在何处，都一一告诉了唐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