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受伤了。」
她看着自己手指,右手食指指读上,有一道米粒大的伤口。
她当时在古神的遗骸残灵面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宛如溺水的猫咪遇到深海的霸主,这还只是死掉的神。
这伤……
她缓缓放下手去,不再多想。
香烛铺的天台也栽了很多花花草草,还有几个花架,一些放在天台棚子下面,一些喜欢日晒的则摆在天台边。
平时风无理不给夜姬上天台,因为夜姬会把他的几株秋海棠和吊兰给祸祸了,猫喜欢啃的植物基本都摆上了天台。
城市晚间风大,她迎风而立,衣服勾勒出女子纤细腰肢。
今日她穿着一身黑底金线的冕服,脸上点着精致的红妆,唇如樱色,眉如远黛,睫羽微颤,眼神不悲不喜。
她抬头看着远处射灯刺破黑夜,扫过高大的写字楼时显示出一瞬的波光粼粼,远处街道有救护车呼啸而过,鸣笛声响彻云霄好似追着月光而去,大道上跳动的红绿灯读着秒,老人推了一车的气球和喝得大醉伶仃的酒鬼在街头相错而行,路边一个抛飞在空中的易拉罐哐一声进到桶里,少年们的祝贺声只属于自己,没有引起街边酒鬼和老人一丝侧目,唯有三者的影子碰杯般一触即离。
只是最后一切都淹没在愈发震耳的救护车鸣声之下,城市好似拉响世纪的警报。
夜姬站立了许久,感受着这个时代的喧闹。
当百年只是弹指一瞬时,这片大地上不论何种变化都不该再引起她兴趣。
但她依然为之动然,为这群短命鬼能创造出如此辉煌的夜晚而兴致盎然,甚至想奖励一番这般愚蠢的猴子们。
她还在抬头看着那个郡沙第一高楼的楼顶射灯。
但她不喜欢仰视人类。
天台上的冕服女子瞬间消失在原地。
直到不再有建筑在她之上。
直到薄纱般的棉云出现在她足下。
直到这片钢筋水泥构筑人类巨城的连绵峥嵘建筑,变得渺小如扎根在石头表面的苔藓,最后连苔藓都算不上,人类的痕迹在这颗蔚蓝星球上不过是灰尘。
她一路加速产生爆鸣的雷音,愈发尖锐急促,却在她到达一定高度后被按下静音键。
最后她甚至像是静止在空中,唯有逐渐远去的辽阔地表,证明着这个冕服女人在以四十马赫的恐怖速度远离着这颗星球。
她上升了七百余里,俯视着下面的人类,宛如神明。
静——
她不喜欢仰视人类。
在过去,她只要升到百米高空,人类的一切轨迹都在她之下,无人可俯视她。
而现在——
她转身看着后上方的钢铁方块,静静飘在太空之中。
那是人类的造物。
夜姬教导过人类很多东西,如何驱赶野兽,如何建造宫殿,如何杀死同类,但却不记得教过他们来到生命的禁区,整整三十五万米的高空上。….
这里甚至是一部分仙人也不能到达的虚无。
那个钢铁方块外边还有两个人。
他们穿着能让他生存在缺乏生命所需一切的虚无之中的白色衣服。
两人动作迟缓,此时显然也注意到夜姬,还保持在一人给另一人递工具的姿势,因为保持不动而显得滑稽。
他们太空服玻璃下是一张难以形容的脸,手上的工具一时间没抓稳向下方飘去。
这个忽然出现的美丽女人,对方表情淡漠好似中得道仙人的太上忘情,黑金色的冕服下,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宇宙射线中。
一块辽阔的,泛着光的星球地表就位于她身后。
这里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但是就算他们能发出声音,把声带喊破也不能展示他们震惊的万分之一。
你踏马怎么上来的?!
此时位于内陆一个专家小组,不断重复询问,关于这次仓外机械臂安装进程。
但是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专家小组不断重复询问,终于一位航天员回应了他们。
「有个人,她站在我们后面?」
安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