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那无形之力从脚腕爬到膝盖,再从膝盖漫过他的胸口,最后淹没了他的全身。他好像被什么活埋了。空气稀薄、头脑昏沉,最后他便没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林柏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仰面平躺在一个光滑的平面上。他欲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哪儿哪儿都疼。
“先别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骨折。”一只手压住他的肩膀。林柏转头看去,瞧见杨明天打开了手机闪光灯,朝四围晃了晃。在杨明天身后的石壁底部有一个洞,显然是他们进来时的入口。
“手电筒呢?”
“摔坏了,不过我们还有两部手机。”
“最好省着点电用。”林柏说道,“你还能看见那些白影吗?我想,这里可能就是山神的居所。”
“不错。”杨明天说道,“你身底的这块石头,大抵就是古人留下来的祭坛了。他们很好地利用了这里的环境,打磨出这片区域,虽然其上的颜色已然暗淡,但下面奇怪的凹槽,似乎说明了一切。”
“让我看看。”
“别……别……”
林柏还是坐了起来,一阵刺痛从肘关节处和膝盖处传来。他检查了一下,这些地方已被杨明天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但他还是试着活动了一下它们,高兴地发现没有骨头上的问题。
“没事的,皮肉伤而已。”
他双手撑住台面,从那块高高石台上跳下来,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你让我很担心。”杨明天刚刚从那通道下去的时候,十分惊恐地发现林柏的脸面朝于地,以一种拧巴的姿势撞在那祭坛上。
杨明天花了不少力气,才把林柏从碎石地上搬到那块较为规整的台面上,然后检查了受伤情况,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处理。养桑给他们的草药起了大作用,虽说它的消炎功效不比正规的药物,却也勉强能用。
“放心好了,真的没有内伤。”林柏嘴上这么说,但他自己也不是那么确信。“我对我自己的身体不比你还要清楚?”
“很多出了车祸的人都是这样说的。”杨明天劝他,“当时他们自己表示很清醒,状态不错,但过了没多久就死了,因为他们伤到脑子了。”
“我刚刚被一股力量往下拽下去,”林柏解释着,“然后那力量从脚到头将我淹没。最先受击的是我的脚,而不是我的头。你看,我连路都能走,真的没有事。”
话说间,林柏蹲下身子,从杨明天手里接过手机,照亮石台本身。
台身上确实有一些浅淡的颜色和模糊的图案,看不太真切。林柏联想到上山时路过的那些染布,或许是一样的山林鸟兽图……
他不是很确信。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画上有几滴自己的血,而这碰到血的地方,周围的颜色就稍微亮一点。是的,刚刚杨明天把他弄上去的时候,肯定蹭到了它了。
“你来看!”林柏拽着杨明天,指着台身。“我觉得我们应该用血来给他上上色,或许我们要找的答案,就在这画里头。”
杨明天弯下腰,看了半晌。过后,他直起身来,说道:“那只是巧合,你有注意下面的凹槽吗?”
林柏将闪光灯对准台身周围的凹槽,那里满是黑色印子,甚至黑色超过了凹槽的范围,染在周围的地面上。
“那是血。”杨明天继续说,“经过漫长的时间,它们都变黑了。我有理由怀疑大祭司已经试过一遍又一遍,将血灌在凹槽里,抹在石台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肯定擦拭过台身,甚至造成进一步的破坏,却没有清理凹槽中的。”
“或许是他用的血不对,”林柏说道,“所以他才会让我来做这件事。”
“你可能只是想多了。”杨明天说道,“若是如此,他早就告诉你了。”
“他可能只是怕吓到我这个外乡人。”
“你在说什么,他为我们开眼,让我们进山,做那么多奇怪的事我们都没有拒绝。而这只不过是流一点血而已,何必遮遮掩掩呢?”